“定虜伯,你看,前面就是安南海岸了。”
清晨的陽光中,旁邊的一名親兵,一臉欣喜地遙指遠處尚是霧氣濛濛的海岸,對鄭鴻逵大聲說道。
鄭鴻逵昂然地站於一艘大艦的船首,一身鮮明鎧甲的他,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他手搭千里鏡,又凝神眺望了許久,才緩緩放下,臉上的欣慰之色溢於言表。
“傳我之令,全軍直駛太平港,艦船靠岸後,全體軍兵一齊上岸。”鄭鴻逵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
“得令!”
很快,鄭家艦隊一路西行直駛至岸。望著岸上的那些在濛濛霧氣中不時閃現的安南鄭氏旗幟,鄭鴻逵躊躇滿志,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他一心想著,等會自家這5萬精兵一齊上岸,要給那些有如雜兵一般的鄭氏兵馬,好好展示一下自家的軍容與軍威。
艦船甫一靠岸,鄭鴻逵倒沒有立即讓兵馬上岸,而是立即派出使者,上岸去與太平港的當地官員聯絡。
使者急急上岸,來到太平港中,他忽然發現,周圍的鄭軍兵卒似乎在不時窺探他,神情深處竟似有莫名的敵意。
這種感覺讓使者背上發毛,他腳步匆匆地來到太平港官署中,正好遇見在這裡假扮為太平港官員的莫元清。
原來,唐軍自攻下這沿海地界後,便讓莫軍假扮鄭軍,在這些地方駐守。以求能以這種瞞天過海的方式,讓鄭芝龍部兵馬不知不覺地上當,使他們毫無知覺地栽入唐軍圈套。
那使者見得莫元清,便立即向他稟報鄭鴻逵率領5萬精兵已一齊來到太平港外,已停靠岸邊,正欲讓兵馬一齊上岸的訊息。
莫元清聞得此言,心下大喜,但在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十分平靜公事公辦的模樣。
他裝模作樣地給他開了路條與憑據,讓使者帶回艦上去稟報鄭鴻逵,說鄭軍已允可其行動,可讓鄭鴻逵率領全軍上岸。
使者快速離動後,莫元清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向駐紮在太平港外的唐軍第九鎮鎮長黃得功,稟報鄭鴻逵率部已來到安南太平港的訊息。
聞得此報,黃得功亦是一臉驚喜,又急急回問道:“元清,那你速速回去,觀察其動態,一有情況,即刻稟報。本將速速發兵,給這5萬上岸的敵兵一個絕不會想到的驚喜。”
莫元清大聲應諾,他一離去,離得動立即開始調兵遣將,全軍開始速速行動。
而在太平港口處,鄭鴻逵得到了使者帶來的憑信與路條後,心下再無任何疑慮,立即下令,全體艦隻沿著岸邊一字排開,放下舷板,大批軍兵有如開閘的洪水一般,從舷板上洶湧而下。
整個港口的海灘上,人喊馬嘶,一片喧鬧,剛剛上岸的鄭軍充滿是好奇與興奮,一片亂哄哄的景象。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從太平港的南北兩邊,已有兩股約兩千名的唐軍騎兵,變魔術般隱隱地出現在了地平線處,正呼嘯著對沖過來。
而在太平港的正西邊,則是大批的唐軍步兵正大踏步行進,直奔東邊的太平港海灘。
也就是說,現在的太平港處,西、南、北三邊都有唐軍兵馬在一齊行動,準備給剛剛上岸又全無防備的鄭鴻逵部,來個一個令他們措手不及的兇狠打擊。
鄭鴻逵在一眾護衛的陪同上,施施然上得岸來,左顧右盼了一陣,心裡便不免有些奇怪。
他喚來那名使者,低聲問他:“為何你稟過了太平港的主事官員,現在我軍已然上岸,這海灘上卻沒有任何安南官員前來組織迎接,這可真是奇怪的很,莫不是你與他們交待不周?”
使者將頭搖得有拔浪鼓一般:“不可能!定虜伯,我此番可是親自前去太平港官署,與那裡的官員當面交涉的。他還對在下說,等我軍上得岸來,要對我軍好生犒勞呢。至於他為何現在未來迎接我軍,在下在想,莫不是他另有他事走不開吧?若定虜伯不信,我可引你前去太平港官署去見他,再一問究竟。”
鄭鴻逵略一沉吟,便令這名使者帶路,一路前往官署而去。
這時,他們忽然在耳邊聽到了有如微弱蜂群的鳴叫,沉悶中混雜著尖銳刺耳的聲音。更是讓他忽然感覺到,腳下的海灘,竟開始微微顫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