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壯冷冷一笑,眼中寒光跳動,他低聲喝道:“趙監撫,今天這番交往,你還沒看出來麼?這些俄國蠻子,其意根本就不是想與我軍長久地進行貿易,他們的野心,定是要佔據我軍的廟街堡,是要把我軍的勢力,從這黑龍江地區徹底趕出去!”
“武鎮長,其實本監撫也有這種感覺,但我們剛開始和俄國人交易,就立刻撕破臉皮,甚至還要冒險進攻的話,會不會太沖動了些?
“趙文采皺著眉頭,眼中卻滿是擔憂之色。
“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們若是真誠想與我軍交往,我軍自已會有禮尚往來的待客之道。只可嘆,這些猖狂而放肆的傢伙,過早地暴露了自已的野心,那本將自然不會對他們客氣!”武壯的聲音十分凌厲。
“所以,武鎮長,你就打算乾脆翻臉,然後乾脆做把大的麼?”趙文采低聲道。
“嗯,本將已想好了,對他們只有先下手為強,牢牢佔據主動,方是對我軍最負責任的做法。與其讓這些俄國蠻子,漸漸滲透進來,最終給我軍造成大麻煩,還不如我等提前下手,趁他們還這般驕傲自大沒有防備的時候,給他們來個趁虛而入,反客為主!我已決定了,就如當年李大人在臺灣偷襲荷蘭人的熱蘭摭城一般,利用這隻俄國人的商隊,前去偷襲那雅庫茨克城!
“昏暗的房間中,武壯臉色肅然,雙眸有如兩點閃亮的野火在一跳一跳:“有道是,兵者,詭道也。反正我們遲早要與俄國為敵,何必貪圖它這點小小商貨,還不如趁此機會,打這幫驕狂放肆的傢伙一個措手不及,攻下那俄國在遠東的重鎮雅庫茨克城,方為最為要緊之事!當然,本將不能打包票,說這次偷襲一定能獲勝,但這樣一個難得的進攻良機,若是白白錯失,本將死不瞑目!”趙文采捋須垂頭,不發一言。
他對武壯的計劃,雖然感覺疑慮重重,卻也不得不承認,武壯這個大膽而冒險的計劃,若真能成功,唐軍除了能趁勢奪佔一座堅城外,對俄羅斯帝國,絕對是對其大傷元氣的打擊,而且拿下這重鎮雅庫茨克城後,因為冬天馬上到來,敵軍就是想要反擊,也得等到明年了。
武壯輕吸一口氣,繼續道:“要知道,現在雖是盛夏,但再過兩個多月,便又是極為寒冷的天氣。整個東西伯利亞地區,大雪積山盈谷,再無道路可行。若到那時,且不說我軍再無這般良機,縱是還有這樣的機會,這樣惡劣的天氣裡,再想出兵攻打那更北面更加寒冷的雅庫茨克,卻也不可能了。
“
“只是,現在雅庫茨克情況未明,尚不知多少兵馬?我軍若貿然行動,就算敵軍不備,可以偷襲,但其勢大兵多又是以逸待勞,那這雅庫茨克城,卻也怕是一時難下呀。
“趙文采猶是一臉憂色。武壯冷笑道:“趙監撫,上次李大人飛鴿傳書的回信,你不是也看了麼?李大人說,這俄國人,原先不過是一歐洲小國,他的軍隊,乃是從數萬裡之外的歐洲,長途遠征到此。這般路程迢迢地萬里行來,他的後勤供應又豈會是這般容易?故而,我認為,他們在遠東的兵力,絕對不可能會象那波雅科夫或米哈依爾所說的那般,能有一萬多人,以我估計,可能最多也就數千人到頭了。”趙文采聽到這裡,連連點頭,他忽地有如想起了什麼一樣,急急對武壯說道:“武鎮長,我們何不把那俄國人的翻譯帶過來訊問一番,他肯定在雅庫茨克城呆過,只要對其威逼利誘,卻不怕他不敢詳說。”武壯撫掌道;
“甚好,那就請趙監撫去把此人帶來,我看此人一副中土面孔,極可能也是華人。現在夜色已深,那些俄羅斯人應是喝得大醉而眠,你讓這翻譯悄悄過來,盡理不要驚動其他人。”
“此是自然,何消吩咐。”趙監撫說完,便大步離開。很快,那名俄羅斯翻譯,跟著趙文采探頭探腦地進來。
“請坐。”武壯手指對面的一把空椅子,對此人微笑說道。此人一臉猶豫,斜簽著身體會下。
武壯笑著問道:“先生看起來象是華人,卻不知先生姓甚名誰,家鄉何處?”此人見武壯一臉真誠地望著自已,又猶豫了一下,便說道:“稟大人,小人原是遼東廣寧人,姓包,名使貴,因清虜作亂,攻下廣寧,遂一路西逃,來到蒙古奈曼部落,因小的懂些蒙語,遂在其部落中效力度日。後來,有一天,小人在奈曼部落中,遇到了前來貿易的俄羅斯商隊,這商隊中正好有名年紀大的老華人翻譯想退休,因見小人伶俐,便收我為弟子,教習俄語與俄國人的禮節與風慣,後來,這名老華人翻譯從商隊退休,小人因此成為整個俄國商隊的專職蒙語與漢語翻譯,時至今天,卻有五六年了。
“
“哦,原來是包先生。
“武壯笑容可掬地說道:”本將也跟包先生直說了吧,包先生你這樣跟著俄國人的商隊,年年月月地東奔西跑,也不是個事,不如轉而讓我軍效力吧,我等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
“大人,這個……
“包使貴臉現猶豫之色。
“不必多說,俄羅斯給你什麼待遇,你就直說吧。
“武壯直接了斷地問道。
“大人,是包吃住,每月三枚銀幣。
“包使貴低聲說道。他眼中明顯有心虛的神色,彷彿很害怕武壯看出來,他其實每個月,那些俄羅斯人,只給他兩枚銀幣一般。
“那本鎮給你每月五枚銀幣,你從此就留在我身邊效力。
“武壯毫不猶豫地說道。聽到武壯這慷慨的回覆,包使貴臉上,立刻閃過一絲喜色。好麼,這位武大人,出手還真闊綽,這可是俄羅斯人出價的兩倍還多啊,上哪兒找這樣的僱主去。只不過,他雖心下歡喜,臉上卻還故意作出一番為難的神色,吶吶地說道:“這個,這個,武大人你對小人這般看重,倒是讓小人多有不安呢……
“武壯擺擺手,打斷了他的無聊廢話,然後沉聲喝道:“武壯,那現在你既是我的隨從,自然要好生為本將服務。本將且問你,你可知道,這雅庫茨克城,具體情況為何,你可對本將詳細言之,越具體越好。
“包使貴哦了一聲,他彷彿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這位武壯武鎮長,會開高價把自已從俄國人身邊挖過來,原來,他是對自已另有所圖啊。他眨了眨眼,正遇上武壯那滿是探詢之色的銳利眼光,包使貴竟沒由來的,全身一陣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