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發現,這批百姓,除了一萬餘人是男性青壯外,其餘皆是婦人老弱。只不過,饒是如引,莫長榮心下,已是十分歡喜。
縱是婦人老弱多又如何,他們完全可以與其他男性壯年流民,重新組成新的家庭,然後再前往南洋,又有何妨呢。
最終談定的結果是,這批百姓,總共摺合銀子8萬5千兩,再按市價折了糧食2萬5千石,香菸1000條,棉布1000匹。
宋獻策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當然,除此之外,他也在其中,悄悄撈取了3000兩銀子作為個人的好處費。
畢竟,有收穫才有動力嘛,自已辛辛苦苦地將這些百姓從河南送到這裡,怎麼著也得慰勞一下自已不是。
當然,若是隻收得這3000兩銀子,這收穫還是小了些。只不過,現在這從唐軍之處換來的糧食貨物,都要從自已手裡經過,那自已再往下拔髮時,那可是,又是一道肥水啊……
“宋軍師,怎麼樣,我唐軍夠守信用吧。宋軍師此番前來,可真是賺大了啊。”
莫長榮將那裝著3000兩銀子的大銀箱,令幾個軍兵抬給宋獻策後,便笑著對他說道。
“哈哈!好事好事,貴軍這般守信用,咱們的生意啊,肯定能能有做得長久。莫將軍你也是個爽快人,咱與你做生意,實在是太得勁了。”
宋獻策一臉笑得稀爛,隨後便令人,仔細地將這銀箱中的銀子分開,在各匹馬上,分別捆好。
終於,在把這十二萬百姓留在郃陽城外後,私囊大飽的宋獻策,帶著一眾押送軍兵,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而目送著他們離開的莫長榮,臉上劃過一道忍不住的笑意。
他知道,李自成作為現在明朝國中,勢力最大的一股流寇,破壞的能力有多麼驚人,對百姓的傷害又有多深多重。如果現在縱橫山西與河南一帶的李自成部,能把各地所俘獲的百姓,統統交換過來的話,對於唐軍的幫助,可就太太了。
莫長榮甚至估計,按李自成攻州克縣的速度,這廝在每個月,只怕最少能帶個十七八萬的俘虜過來,這可是一件巨大的買賣呢。
而且,那宋獻策為人這般貪婪好財,將來他必不會只賣老弱,那些更值錢的壯年男子,此人絕對也只會越賣越多,那自已將來可收的流民數量,絕對會迅速增加。
這樣算起來,哪怕自已這一地兒,一年之中能收下的流民百姓,就可達到近二百萬了,這可是個驚人的數字。
這樣一來,那送往海外的百姓數量,卻是可以大幅增加,從而保證唐軍所獲得的各個海外領地,都能有足夠的人力,可以被順利地被開發出來。
而一旦那些海外之地,都能被充分開發的話,唐軍可就會終於迎來,一飛沖天的時刻了。
就在莫長榮陷入對未來一片美好遐想之際,高傑等人,一路北行,終於到了宣府鎮北路的金湯城處。
隨後,護送他們的徵西營乙總甲哨兵馬,在與金湯城的兵馬進行交接後,便自行返回郃陽。
駐守在金湯城的徵北營營長段時棨,十分熱情地招待高傑等人。讓他們在城中徵北營軍營休息,準備過個兩天,便由徵北營副營長劉文秀,統領徵北營丙總兵馬,再帶上飛鷂子輕騎600人,一道行經北直隸,再護送他們前往山東而去。
這個夜晚,當整個軍營已是一片寂靜,高傑李成棟等人,都在休息睡覺之際,一間營房中,昏暗的燭光下,高傑手下的兩個都尉,吳勝兆和李本深,卻是在暗暗密謀。
他們密謀的內容是,準備叛離高傑而去,重新去投李自成,或者乾脆自立一部,潛回陝西重新當流寇。
這二人之中,李本深還是高傑的外甥,吳勝兆也是他的老部下,卻沒想到,這兩人,都已打定主意,想著要叛他而去。
而二人之所以要重新潛逃回去,實在是這一路上,兩人對唐軍的種種制度與規矩,看在眼裡,記在心頭,都對此極其反感,甚至可謂無比厭惡。
兩人都感覺到了,如果真到了山東,就算重新編入唐軍的話,那唐軍之中,如此森嚴繁多的條令,如此形形色色的規章制度,還有強行壓在自已頭上的監撫司文官,以及無時無刻不在暗中觀察自已的特務機構安全司,這些東西加起來,簡直能把那自由慣了的自已,給活活憋屈死。
如果說,這些東西,還可以咬牙加以忍受的話,那唐軍軍紀極嚴,絕對不準騷擾擄掠百姓這一條,卻是吳勝兆與李本深二人,絕對無法容忍的。
他孃的,人活在世,不就圖個快活肆意麼。這麼多有錢的富戶不能搶,這麼多水嫩的女子不能上,那這樣的軍伍,還有什麼幹頭!
所以兩個人在路上,就在一路密謀,要趁早率部逃離,只不過,因為這一哨唐軍看守嚴密,兩人一直沒機會,但現在到了這金湯城中,兩人感覺,這該是最後的逃離線會了。
兩人已計議好,趁這兩天尚在金湯城內,那些唐軍多有懈怠之際,自已二人,便率領那同樣滿腹怨言的數百名流寇,一路南逃而去。
兩人都感覺到,若是被徵北營的兵馬,重新押送上路的話,再想脫逃,卻是絕無可能了。
“勝兆,那就這樣說定了,明天白天,你去與願意逃走的一眾弟兄說好,且待明天天黑,而城門未關之際,我們便立刻行動,從北門奪門而去。”李本深一雙鼠眼目光灼灼,聲音低沉地說道。
“嗯,本深你說得對。那唐軍駐守在北門處的兵馬並不多,我們若能從金湯城中出逃,就立刻摸黑前往邊界山處,這夜色昏黑,唐軍縱然想追擊我等,亦不可得。我們從城中脫出後,立刻進入山中,再行集結,隨後翻過邊界山,繞行到大同,便可重回陝西了。而只要回到陝西,咱們一夥兄弟,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吳勝兆面目陰狠,卻是聲音堅定地說道。
“唉,要是我舅舅他們,能與我等一道逃走就好了,何必定要投那唐軍,受這番窩囊氣啊。”李本深長長地嘆了口氣。
“咳,高將軍現在是沒辦法了,他既做下了這等事,便與那李自成已成了死敵,再不可能和解。可以說,無論他到哪,李自成都會不遺餘力地追殺他,他若不投明,還能有何出路?咱們跟他可不一樣,那李自成與咱們又沒什麼深仇大恨,若往投之,必獲接納。縱其不納,以你我兄弟的本事,在陝西拉起一票人馬,還不是舉手之勞?”吳勝兆冷笑道。
“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那就一言為定了!“
“嗯,一言為定!”
昏暗的燭光下,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