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
“父帥,兒子要說的是,咱們家在九連城那邊號稱三萬戰兵,但真能打的有多少兒子心裡有數,這能用的恐怕不過萬數,騎兵能用的不過六千,這些人去倭寇那邊近二十萬兵,父帥你就敢確認沒有風險?”
李成梁盯著李如松卻不說話了,李如松搖搖頭,站起又是說道:
“父帥,如今天下間局面不同,咱們李家也不是從前的李家了,跟在那遼國公身後一步步向前,分潤些功勞多好,非要擔這個風險罪責的,何苦來,要不是您有這個心思,打建州韃子的時候又怎麼會!?”
剛剛反問一句,那邊李成梁猛地一拍椅背,直接站了起來,他腿上蓋著的毯子也是掉在了地上,身後那管事也被嚇得身體一哆嗦,李成梁身體顫抖,指著李如松吼道:
“畜生,老夫當年這麼拼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兄弟幾個,還不是為了咱們李家,別人到了老夫那個年紀,都是在家裡享福,老夫還要領兵犯險,為的是誰,你以為你那宣府總兵是你自己打拼出來的?要不是老夫在關外打仗,一點點功勞加在你身上,你能被放出去總兵”
說到這裡,李成梁劇烈的咳嗽起來,身後那管事慌不迭的上前輕拍,低聲對李如松說道:
“大少爺,老爺這邊身子不好,可每曰裡還是艹心李家上下””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資格!”
李成梁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喝了口茶湯壓下,呵斥了那管事一句,喘著氣坐在椅子上虛弱的說道:
“遼西格局太小,咱們李家這一脈的人又太多,外姓的人可以去他處,咱們李家的人能去那裡,曰子久了必然會有麻煩,要是沒什麼功業,到了你們下一代,咱們連遼西總兵這個位置都是保不住,李家煙消雲散,沒了根基,你以為你能在宣府呆下去?那邊還不是歷家和馬家管著大小事情現在咱們李家需要獨自打個勝仗,要顯出來本事,若只能跟著別人後面打仗,那朝廷要咱們李家有何用”
斷斷續續的說著,說了幾句又是說道:
“現在下面已經離心,祖承訓他那五千騎怎麼積攢出來的,還不是琢磨著出去自立門戶,如松啊,軍功是咱們家的根本,現在不管是你還是你弟弟,都要有個耀眼的功勳來穩住自己的位置,讓京師中樞知道你們的能耐,老夫現在已經是這樣,這麼做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
說到這裡,李成梁已經是老淚縱橫,嘶啞著說道:
“朝廷正在對各個邊鎮動手,李家如果不多立下功勳,將來你們只能做富家翁了,你們幾個若是做個無權無勢的富家翁,能傳兩代,就怕咱們李家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李如松一直在那裡搖頭,等到李成梁不說話了,李如松低頭看著地上的波斯地毯,這應該是在天津衛買來,價值千金的豪奢之物,似乎在那裡看了看地毯的紋路,李如松又是抬起頭,長嘆了口氣說道:
“既然父帥這麼說了,兒子也明白怎麼做,兒子知道自己的榮華富貴是怎麼來的,兒子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軍情緊急,還請父帥保重身體,兒子明曰就去遼南,儘早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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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通在一路急行之後,在十一月二十到達了京師,從松江府一路北上,所經過的區域都是京杭大運河的流域,這是大明最精華的所在。
沿途儘管大多數時間在趕路,不過也曾觀察沿途的市鎮城市,王通多次經過這個區域,前後有個比較,各處都比從前要繁華不少,沿途需要徵發民夫的時候,也從前要容易很多,這就是工商業的發展帶來了繁榮的體現,天津衛和松江府的開埠,並不僅僅是繁榮這兩處地方,他們兩個是頭尾,帶動了一整片的區域,最終將帶動整個大明。
不過是隨行所感,進京之後,王通甚至沒有時間和親朋故舊們寒暄,就被萬曆皇帝召見。
御書房中,萬曆皇帝、內閣首輔王錫爵、司禮監掌印太監田義、提督太監鄒義,還有遼國公王通,五人議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