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溫文殊更感緊張,這可不是說笑的,要是錢票有問題,自己該如何應對?畢竟東西都到自己手上了,當面沒有把問題道出,人家可以一口將問題推到自己身上啊。
同時,一個之前被他,或者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問題也從心中生出——是啊,這錢票要是出了什麼問題,被人偽造什麼的,一旦沒能當場認出真偽來,一切後果可就全要自己受著了。
範子堯卻是沒有受他的情緒影響,依舊仔細盯著錢票,指著上頭一個花紋道:“你看這兒,這龍紋是不是有些粗糙了?還有,這兒,這印上的當錢百貫的貫字……”
說實在的,溫文殊順著他手指的地方仔細去看,還真沒看出那龍紋有什麼粗糙的意思呢,還有那貫字,看著也沒任何問題啊。
“你來看這個……”範子堯見他一臉疑惑,立刻就從自己袖子裡取出一張錢票來,也是一百貫的,指著那貫字道:“你
發現沒有,這貫字是出了頭的,可你這張,中間那一豎卻並未出頭。”
還有這等細節上的差別嗎?溫文殊仔細看著兩張似乎完全一樣的錢票,此時也顧不得去在意對方剛才提到什麼自己少見百貫錢票的漏洞了,只一個勁地比對著,還真看出這個貫字上的差別了。
不過他依然有所疑慮:“這會不會是印錢票時有所不勻所致?”
“應該不至於,畢竟這錢票可是朝廷花了大力氣推行的,怎會有如此差別?何況,這個一小豎出頭,怎麼看都不像是疏漏,倒似刻意而為。”
“這……”
眼見溫文殊還是不信,範子堯索性道:“不如這樣,你我這就去票莊,讓那裡的人一辨真偽如何?”
事關上千貫錢外加貨物,溫文殊自然不敢怠慢,稍作沉吟便一口應下,當即就與範子堯一起出門,直奔那官辦的票莊而去。
很快,兩人便和票莊的一名吏員見了面,並把這些錢票遞了過去,由他仔細分辨,要是沒有問題,溫文殊都想直接兌換了。結果那吏員仔細看過十張百貫的錢票後,也露出了懷疑與驚訝之色來:“這幾張錢票都是被人偽造的。”
“啊……”溫文殊聞言大驚,都坐不住了,“這怎可能?這些錢票可都是京城來的客商與我的啊,是不是京城那兒的錢票與我江南當地的有所不同……”
“沒那回事!錢票都是京城那邊印發,我們江南也好,別處也罷,都並無權印發錢票,連一貫價值的都不能出,更別提這百貫的大錢了。”那吏員把頭一搖,果斷否認道。
“可是這……”溫文殊還想要說什麼,卻又聽對方作出瞭解釋,與範子堯說的一樣,都是指著那貫字上邊出頭的一豎說道:“這就是藏於錢票中幾處關鍵分辨真偽的所在了,當然還有其他幾處,但只此一處,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這下溫文殊是徹底傻了眼了,滿腦子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可如何是好啊?
倒是範子堯,此時依舊鎮定:“錢票有問題,那他人呢?”
“對,人呢?此人既然敢如此以假亂真,胡用錢票,實在是罪大惡極!”那吏員也是一臉正色地說道。
“我……”腦子一陣發懵的溫文殊仔細回想了下,才吃吃道:“我記起來了,他叫我把貨送去城東的東昇客棧,想必他人必然就在那兒……大人,你可要為小人做主啊,這假錢票真就是他所出……”
“你放心,我票莊在此設立就有職責確保大家安全使用錢票!”這位說著,看了眼一旁也帶上了幾許凝重的範子堯,而後就見對方微微點頭,便又道,“不過此事你且先莫要聲張,等我們官府安排妥當,把人拿下後,必會還你公道!”
溫文殊忙連口答應,這時他只想著自己不要有損失,其他一切自然全憑官府做主。甚至連身邊朋友的一些舉動,都沒有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