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李凌過於多疑,而在於眼下的一切由不得他不作此猜想。雖然沈添表面上看去人畜無害,還是有口皆碑的大善人,可誰知道他背地裡是否藏著更深的面貌呢?而那善人的名號從某種意義上還能作為掩護……至少李凌在此之前是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沈添有任何問題的。
很快的,他又把這些猜疑情緒給按了回去,看向面前四人:“你們可知道他們現在何處?我要具體的位置。還有,那些你等用以緊急避險的藏身處也都給我說出來,一個都別遺漏了。只要你們能好好配合本官,助我拿下此等賊人,本官保證,你們的家人一定能平平安安的,不受牽連!”
上官傲幾人又相互對視了一番,似是在斟酌李凌這番話是否可信。最後在細想自己的處境,又看了眼神色鄭重的李凌後,他們到底還是選擇了這唯一的路:“這段時日我們並沒有和他有過什麼聯絡,事實上除了讓我們做事,他極少聯絡我們。自然,我們也不可能掌握他的行蹤。”
在李凌稍稍皺起眉頭後,廣智和尚又輕輕一笑:“不過這不代表我們就不知道他的一些藏身處了,在江湖中行走,為人賣命,總得多幾分保障吧。就我所知,除了他名下的一些眾所周知的產業外,那沈淵在城西就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客棧,平日裡那兒的生意很差,可他卻總過上半月就會去那兒,而且是喬裝過去……所以要是我猜料不錯,那家客棧就是他用來藏身的隱秘處了。”
所以還是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江湖人的那些手段終究是瞞不過江湖人的。要是讓李凌此時來查,還真未必能查到這一步呢,但那廣智和尚卻早就把沈淵的底牌都給摸清楚了。
當然,這也與他沒有完全收服眾人有關,他們之間更多是合作,是互相利用,還沒能形成真正的上下級的依賴關係。所以隨著關係破裂,李凌自然就能從他們口中把一切都問出來。
“好,只要能從那邊抓到人,本官再為你添一功!”李凌滿意一笑,揮手示意,讓人把他們重新帶回大牢看守。
在幾人將要被帶走時,崔萬寶突然又停了一下,問道:“李大人,我還有一事想要請教。”
“你說。”
“你真敢和他們為敵?你可別忘了,他背後可還有當今太子呢!”說話間,四人同時望了過來。
李凌這時已經起身,輕輕拍了拍有些發皺的衣裳:“太子我都不怕,還會怕他的一條走狗嗎?”
這話讓四人再度一怔,繼而苦笑……如此看來,自己等落到這傢伙手裡當真不冤,他比自己想的還要可怕啊!
……
屋子裡,一燈如豆,只照亮了桌前一片區域,映照出了沈淵有些發白的臉來。
在他面前的黑暗裡,一人則來回走動著,呼吸都有些急促:“你還不走?現在上官傲他們落到官府手中,那李凌也已經趕來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把一切都交代出來。到那時,你可就危險了。”
端杯,慢慢地喝了口茶後,沈淵才緩聲道:“走?你覺著事到如今我還能走到哪裡去?既已暴露,在李凌手下,我便無所遁形,就算跑去京城,太子就真能庇護於我嗎?
“甚至於,只要我一動身,離開這兒,恐怕就連太子的人都會想法將我滅口除掉,一如當初的馬邦文,以及整個馬家一樣。我做慣了這樣的事情,又豈會不知道這一點?”
“你……那你還有什麼打算?”
“等!等到一切風平浪靜。只要他李凌拿我不住,事情就還有轉機。只靠那幾個江湖中人,可成不了什麼證據。只要撐過這一段,等李凌離開,我就還能再起。而且,我手上也還有些東西可以保命,太子也會有所顧忌。”
“你……這是已經孤注一擲了?”對面之人長長一嘆,雖然沒得到回應,但答案卻已擺在明面上。
他不再多言,只深深望了眼燈下的沈淵,轉身,開門離去。
而就在他出門後不久,一陣呼喝聲從外響起:“來人,把這兒全部封鎖,一隻老鼠也不要放過了,其他人,跟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