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處理妥帖的,不會弄髒殿下的手。”天野景德搖了搖頭,“不會露出任何馬腳,還請放心吧。”
“這不是放不放心的問題。”竹中重治上前一步,站在天野景德的面前,逼視著他的雙眼,“不使用陰謀,這是原則問題。”
“這是戰爭,不是兒戲。陰謀可以讓我們少死很多人。”天野景德並沒有被竹中重治的情緒所感染,而是依舊平淡地低聲道。
“你不是雛兒,須知一個家裡,總要有幹髒事的人。”
“在黑暗中取勝,無非是重複治亂迴圈罷了,少死多少人又有什麼意義?幾百年後黑暗的歷史喚起野心,戰亂再起,還是要死無數人。”竹中重治搖了搖頭,用決絕的語氣沉聲道,“我拒絕執行這樣的計劃。如果真的是鴉的忍者發動襲擊,請讓福澤大人暫時接過我的指揮權吧,我不會參與指揮的。”
“那是你的權利。”天野景德微微頷首,“你很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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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思緒拉回眼前的戰況,雨秋平凝視著那一小支部隊緩緩地走向預定的談判地點。他全神貫注地提防著道路兩側的山林內,生怕什麼時候會突然響起槍聲。然而,他心裡卻又隱隱盼著,這槍聲是由雜賀眾打響的——這樣他就不用昧著良心去行使陰謀詭計了。
想什麼來什麼,就在那支小分隊即將抵達談判地點時,兩邊的樹林裡頓時槍聲大作。早已有做準備的小分隊立刻原地臥倒,就地尋找掩體。而鳴鏑備的鐵炮手也立刻登上高處,向著兩邊的樹林裡盲射,以壓制雜賀眾的兵力。而同時,雜賀城內的雜賀眾也開始猛攻東門,與扼守東門的紅葉軍激戰起來。而查理也立刻下令鳴鏑備向著東門移動,去接應那裡的部隊。
然而,就在雨秋平身側的天野景德僅僅是看了幾眼,就發現事情不對。
“佯攻…”天野景德低聲提醒道,“他們顯然也猜到了,這支隊伍裡的會是替身。”
“何以見得?”雨秋平同樣低聲詢問道。
“空見鐵炮聲響,卻沒有多少傷亡,更沒有人衝上山路。若是真的圖窮匕見的刺殺,豈會這般猶豫?”天野景德搖了搖頭,立刻斬釘截鐵地沉聲道,“這次仰攻只是為了透過紅葉軍的調動和旗號來尋找殿下真身所在之處,很有可能已經得手。此處雖然便於指揮,但卻在鐵炮射程內,請殿下立刻轉移。”
“轉移到哪裡?”雨秋平轉過身來,看了眼天野景德胸有成竹的表情,心裡也安下了心。
“去那裡。”天野景德用手指了指一個丘陵間的小低窪,“只要進入低窪,扼住周圍的高地,就成了鐵炮的射擊死角。”
“好,立刻就走吧。”雨秋平也擔心自己所在被暴露,而在陰溝裡被雜賀眾的神槍手給打中——比如那個小云雀。
果不其然,雨秋平前腳剛離開不久,就有零星的鐵炮開始向他剛才所在的地方射擊了——雜賀眾不知道透過什麼方式,真的判斷出了雨秋平所在的位置。而在這深山老林裡,雜賀眾顯然有著絕對的優勢。雨秋平除非躲到天野景德口中的射擊死角那裡,否則都不能安心。
而雜賀眾的鐵炮手顯然也注意到了正在轉移的雨秋平,時不時有幾顆子彈從密林裡飛出,射向這支部隊,把雨秋平周圍的侍衛打倒,逼迫著雨秋平一刻不停地趕向那個窪地。
等到雨秋平在侍衛們的簇擁下開始轉移位置的時候,位於另一個高地的查理立刻有些疑惑,派出使者去詢問雨秋平為何要移動陣地,得到的答覆是要轉移到一個鐵炮沒有射擊角度的安全地區。
“沒有射擊角度?在哪裡?”查理向趕來傳令的森蘭丸問道。
“查理大人,在那裡。”森蘭丸伸出小手,指向了天野景德選中的那個窪地,“只要扼住周圍一圈的高地,敵人的鐵炮手就根本沒有射擊殿下的角度。”
“為什麼沒有角度?更遠處不是有高山嗎?”查理用手指了指那個窪地周圍的一座小山,“在那裡可以看到窪地。”
“但是鐵炮射不了那麼遠。”森蘭丸十分篤定地點了點頭,“從高山到那窪地,快要有300米呢吧。”
“鐵炮是打不到。”查理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立刻翻身上馬,招呼著鳴鏑備的騎兵排就朝著雨秋平那邊趕去。
但是弓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