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聲讓喝得正痛快的幾個人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帳門。發現是雨秋平後,前田利家立刻滿不在乎地大笑道:“這麼大的口氣,我還以為是咱們主公呢!沒想到是紅葉你小子啊!”
“是我就怎麼了?你們怎麼可以在軍營裡飲酒?”雨秋平再次不滿地高聲道。
“你以為每家都像你的常磐備那樣紀律森嚴嗎!”這次輪到池田恆興開口反駁道:“軍營裡不準飲酒,軍營裡不準賭博,軍營裡不準跑馬!連進個營門、進個城門都必須要得到守將的允許!老子都被擋在外面喝風好多次了!哪裡來那麼多規矩?我們主公才不管這些呢?”
“那你們不怕耽誤事嘛?一個一個喝得醉醺醺的,萬一中島信綱打出來了,你們怎麼辦?”雨秋平雙手叉腰,掃視了池田恆興和前田利家兩人一眼。
“好啦,紅葉,也不必如此嚴格,”塙直政在一旁打著圓場,“這麼咄咄逼人,都讓我以為是阿修羅那傢伙來了呢。”
塙直政談到佐佐成政,倒是讓雨秋平樂了一下,“得了吧!我可不是那傢伙!要是佐佐大人看到了,肯定已經把你們舉報到主公那裡去了,又怎麼會和你們廢話?不過你們在軍中飲酒作樂,實在是不大好啊。”
佐脅良之聞言十分不滿地擺了擺手,“紅葉啊!你以為我們是在這裡飲酒作樂嗎?我們這次可是專門來給猴子飲酒壯膽的啊!”
“藤吉郎?”雨秋平愣了一下,環顧帳篷,這才發現在佐脅良之和前田利家中間,還站著許久未見的木下藤吉郎。由於他身材瘦弱矮小,雨秋平一開始還沒看到他。“壯膽?什麼意思?”雨秋平不解地望向佐脅良之,“藤吉郎要去幹嘛?”
“那傢伙,馬上就要進城去勸降中島信綱了啊!”前田利家聞言心有慼慼焉地低聲道,“之前主公派出的勸降使者,可是被中島信綱暴打了一頓後扔了出來,還揚言再派人勸降就直接斬首示眾啊!”
“中島信綱瘋了嗎?”雨秋平聞言竟然被逗樂了,“織田信清已經戰敗,他的小口城沒有援軍,就算固若金湯也必定淪陷啊!主公不想傷亡過大派人去勸降他,他還蹬鼻子上臉了?”
“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塙直政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是小口城確實易守難攻,這中島信綱也挺有本事,之前就給我們帶來了不少麻煩。我們連年征戰已經死了不少人了,主公不想拼命,所以還打算再派使者去勸降。”
“那藤吉郎,你怎麼這麼倒黴,攤上這差事!”雨秋平用悲憫的眼神看著木下藤吉郎,“那中島信綱剛剛揚言要殺使者,你就又去勸降,這不是往虎口裡送嗎?”雨秋平邊說邊埋怨道:“你們幾個也是,不幫藤吉郎想辦法推掉這送死的差事,還給他喝酒壯膽!瞎起鬨幹啥?”
“不不,紅葉不要誤會!”木下藤吉郎匆忙擺手道:“這不是主公攤派給我的任務!是我主動申請的!”
“哈?”雨秋平聞言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幾乎快和木下藤吉郎那雙猴眼一樣大小,“藤吉郎你瘋了嗎?這搞不好是要送命的差事啊!為什麼去申領這些任務啊!”
木下藤吉郎身體也是微微抖了一抖,有些緊張地搓了搓手,隨手抓起酒壺又往酒杯裡倒了點酒,一飲而盡,似乎是要給自己壯膽。
“我也知道險啊!但是所謂險中求富貴嘛!”木下藤吉郎磕磕巴巴地低聲道,看起來也是十分恐懼,“我身材瘦小,打仗又打不來。當了這麼多年足輕頭,還沒半點進步。眼看大家都已經飛黃騰達了,我心裡也急啊!要不是因為這個任務太危險,哪裡輪得到我這個無名小卒去申請啊!”
“眼下這麼好的機會,若是真的能夠勸降成功,一定能夠在主公眼前大大地露臉啊!”木下藤吉郎深吸了一口氣,紅著眼沉聲道:“失敗了也不過就是爛命一條,要是成了的話,說不定就能夠被主公看重啊!為啥不拼一拼呢!”
“發生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想的。”雨秋平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還是覺得太過冒險了,你不害怕嗎?”
“怕啊,當然怕啊,”木下藤吉郎又是深呼吸了一次,重複了剛才的話:“所以大家才來給我喝酒壯膽啊!”
“既然你心意已決,”雨秋平努力在嘴角擠出一絲微笑,舉起一杯沒人喝過的酒,對著木下藤吉郎比了一比,“那我也只能祝你平安回來了!”隨後,他將酒一飲而盡,再次低聲道:
“藤吉郎,相信自己!你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