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上金絲乃是上品靈材,紋繡其上,自有辟邪護身之效,葉夫人有心了。”
姜成玉說罷大袖一揮,紅衣如楓,立時展開定懸空中,玄喻真人劍指一點,江楓手中的數十根人仙長髮霎時如游龍入海,鑽入紅衣之中。
姜成玉立即掌嘴吐出一道真火,包裹住空中的紅衣,玄喻真人屈指連彈,靈光不絕,盡數沒入真火之中。
眼見真火將熄,玄喻真人又自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圓形玉盒,將其中璀璨耀眼宛如星光的一盂銀粉盡數撒向沐火紅衣。
霎時焰光大盛,如煙花綻放,逼得江楓不得不暫閉雙眼,待他重新睜眼時,焰光已散,真火已熄,唯有那件楓紋紅衣嶄新如初,隱有光澤流動,煞是不凡。
江楓目瞪口呆,紅衣已徐徐落回他的手中,眼前兩位,俱是當世頂尖的煉器宗師,由他們親自出手,再如何輕描淡寫,也是化腐朽為神奇的造化手段,非是他現如今這點淺薄眼光可以窺破的。
玄喻真人道:“此衣經此祭煉,已足以比肩玄階防禦法寶,可避水火,可御風雷,妖邪鬼魅難近,雖是礙於原初材質而無法令其品階真個高到什麼境地,但足夠作你修行遊歷時護身之用,你當更加珍惜。”
“弟子明白!”
江楓大喜,急忙收起紅衣,卻又苦惱道:“可是如此一來,我又要以何物作為凝鍊劍罡的練習之用?”
他一邊說著,一邊抓了抓自己的一頭短髮:“我這根本沒用啊!”
玄喻真人無奈失笑,這徒孫有時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愚笨,怎就執著以頭髮練習呢?
“此事簡單!”玄喻真人說著,突然側身吼道,“言鏡,過來一下!”
話音未落,一道流光飛入場中,從不嚴謹的言六師叔疑惑地看向玄喻真人,問道:“師叔喚我何事?”
“你轉過去一下。”
玄喻真人未答,笑容滿面地輕拍了一下言鏡的肩膀,待其一面茫然卻仍舊依言背過身去,直接以拇指、食指成環,箍住言鏡後輩垂下的三分之一的長髮,左手劍指一劃,當即斷下。
言鏡這時才反應過來,驚叫一聲挽過長髮,感受著手中明顯細了不少的髮尾,滿臉愕然道:“師叔你做什麼?!幹嘛斷我長髮?!”
玄喻真人嫌棄道:“你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頭髮護理得跟個娘們似的,我又沒給你連根拔去,斷去一截,以後還會再長長的,別嘰嘰歪歪的。”
“您突然喚我到此,就為了削我頭髮?”言鏡欲哭無淚道。
“對啊!”
玄喻真人滿不在意地將手中長髮交給江楓,好似換了張臉,笑容慈藹道:“這下滿意了吧?這束頭髮夠你練劍練到手軟了。”
神情錯愕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的江楓下意識接過長髮,木訥地嗯了一聲。
他記得,六師叔最愛護自己的一頭秀髮,幼年在雲霄殿時,他曾親眼見過六師叔護理頭髮,那等繁瑣冗多的步驟,她在身為女子的師孃和周子分師叔身上都不曾見過。
後知後覺總算反應過來前因後果的言鏡,看了看江楓,欲哭無淚道:“就算楓兒要練劍,也不用專門削我的頭髮吧,用一些低階靈絲代替不行嗎?”
同樣後知後覺的江楓聞言恍然大悟,猛然一拍手道:“對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言鏡哀嚎一聲,泫然欲泣,眼淚花子都在眼眶裡打轉。
玄喻真人一拍腦門,他可算是確定了,這個徒孫,是真傻。
言鏡哭喪道:“我一定是當初師父收師兄為徒時隨禮贈送的,根本不是親的~沒天理啊!!!沒人權啊!!!削我頭髮啊!!!我精心護理留了幾十年的頭髮啊!!!”
江楓嘴角抽搐,他尋思著是否應該把頭髮還給六師叔,但轉念一想,似乎現在還回去也沒什麼用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不著痕跡地將那束頭髮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