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說著,又將半個腦袋沉入血泉中,讓人看不出他的臉曾短暫一紅。
龍承卻是詫異地看了文斌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小姐這般隨意地與人玩笑。
文斌搖扇笑道:“別自作多情了,就憑你這個毛頭小子,還沒有資格讓本小姐親自伺候你寬衣。”
文斌又問道:“感覺如何?”
江楓意沉識海,內視自觀,只覺神滿氣足,修為充溢,形神俱妙,好不暢快,而識海空間內,之前被他沉入識海深處的那枚劍意種子,此時卻不知何故定懸於識海上空,如星如鑽,璀璨耀眼。
“這是……”
江楓驚喜回神,文斌揶揄道:“別人得到一粒珍貴的種子,都是將之小心栽種入土,悉心培育,以求早日開花結果,你倒好,得到種子後不思栽種,反而將之收入錦盒,藏於暗室,真要讓你去務農,只怕等不到開春就得活活餓死。”
江楓赧顏一笑,沒敢反駁,心中暗自感激流雲無跡助他種下此種,轉而開始環視身處之境,最終將目光定格在赤衣龍承身上。
察覺自身視線扭曲,視而不清,江楓立時催動舍利金光入瞳,再望去,破妄瞬間正迎上一張親善和煦的笑顏,兩人目光接觸的剎那,江楓體內原本被鎮壓的蜃龍封繭竟出現短暫的顫動,就連他背後的幻龍禁也隱有自主復甦的跡象。
“這位前輩是……”
文斌答道:“你現在身在隱天涯,龍叔是第六山海之主,你說呢?”
江楓望向龍承驚異不已道:“暗裔!”
龍承摸著下巴笑道:“暗裔不假,至於山海之主嘛,不過是閒時為小姐鎮守第六山海,小姐你又抬舉老龍我了。”
江楓試探道:“前輩是龍族?”
“然也!”龍承點頭道,“我名龍承,與你出身同源。”
“龍承前輩出身九州?!”江楓驚喜道。
龍承微笑頷首:“我原是棲身於兌州滄瀾江中的一條赤蛟,十餘年前才隨小姐自九州入文府的。”
“蛟龍?!”
江楓本能想起八歲那年設計潛入雲霄殿,一口將自己吞入腹中,以己御劫,令自己橫遭生死劫難的北境寒蛟,臉上不自覺多了幾分不自然的神情。
龍承出身九州,自然也知其所想,看了文斌一眼,對江楓溫和笑道:“我雖於滄瀾江中修行千年,卻不見真道,迷惘無措之際,恰逢十餘年前小姐孤身前往九州遊歷,機緣偶遇,蒙小姐點化,始聞真道,改賜龍姓,易‘承’字為名,才有今日之龍承。”
文斌微微欠身,謙遜道:“龍叔言重了。”
龍承卻搖頭道:“若非小姐昔年點破我心中迷惘,為我正心,只怕再過百年,我就會誤入歧途,墜入邪道。倘若真是如此,恐怕再百年後,滄瀾江中就會多出一條惡蛟,又豈會有今日之龍承。他日化龍劫前,也終不過落得與那北境寒蛟一般身死魂散的下場,江小哥,你說對否?”
江楓詫異道:“前輩也認得那寒蛟?”
龍承追憶往昔,感慨道:“我與他也曾是故識,只可惜我二人心中秉持道義不同,逐漸分道揚鑣,他逞兇為惡多年,我也曾多次勸阻無果,兩人自相識到陌路,最後更生出仇怨,我隨小姐前往十三地後也時常關注九州之事,關於他化龍身亡之事,我亦早已知曉,可惜可嘆,但終究是他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江楓沉默不語,昔年之劫,他是身處其中的當事者,如今再次憶起,也不免心生感慨。
本是同族同源的舊識,寒蛟與龍承,卻踏上截然相反的道路與未來,實在令人唏噓。
江楓轉而看向文斌,問道:“這麼說你今日便要在隱天涯中借龍承前輩的寶地,贈我第二件大禮?”
“不錯!”文斌猛然合上摺扇,一指江楓,沉聲道,“今日,我便在這第六山海的化龍池中助你領悟龍化天殊!”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