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雲嫣點點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江楓,問道:“雲嫣敢問一句,江道友對晉國局勢究竟瞭解到何種地步?”
江楓淡然道:“不多,但已足矣!晉國內亂,三家分晉,司馬皇室想來已至傾覆之際,否則江某恐怕也無緣在這紫微帝城得見公主殿下天顏。”
見司馬雲嫣眉頭微皺,江楓又急忙補充道:“公主殿下不要誤會,在下並非故意時時言鋒暗諷,只是自小習慣了這種說話風格,難以改變罷了,為此江某這些年已惹下不少白眼,特此告罪一聲,還望公主殿下勿怪。”
司馬雲嫣也不知他此話中有幾分真實,只是冷笑道:“那江道友還真是體貼,我是應該說你傲慢呢?還是說你這位雲霄真傳果然不出所料?”
江楓同樣沒有去理會雲嫣公主話中的反諷之意,似故意沒有聽出,畢竟女子的言鋒利語他這些年已經領教過不少。
他哈哈笑道:“哪裡?畢竟公主殿下是江楓生平所遇的第一位公主殿下,自當表現出幾分應有風度。”
司馬雲嫣冷笑輕哼道:“那就是雲嫣孤陋寡聞了,竟不知晉國局勢之危已至人盡皆知的地步。”
江楓擺手道:“公主殿下又誤會了,在下並未刻意收集過晉國情報,自然,雲霄殿也無插手干擾十三地修真王朝的意圖。”
司馬雲嫣臉色一變,江楓急忙提醒道:“流雲無跡若只是劍生道人,公主殿下必可說服他援手司馬皇室,或者說若他只是流雲無跡,公主殿下也有機會說服他相助與你,可是自他迴歸文府的那一刻起,他便是文府當代劍神,既不能代表個人,也無法代表文府。公主殿下冰雪聰明、蕙質蘭心,理應明白,在這一點上,江楓與他並無二致。”
司馬雲嫣臉色更加難看,正想說什麼,江楓又道:“其實即便流雲無跡是文府劍神,公主殿下依舊有機會說服他相助與你,只不過公主殿下似乎至今仍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錯失了那唯一的關鍵。”
司馬雲嫣聞言首露震驚之色,她目光閃動,仔細回憶踏入文府後的種種細節,自己遺漏了什麼,自己又錯失了什麼。
晴兒?不對!
此人身份特殊,地位雖高,卻不足以左右文府決斷和流雲無跡的意志。
文大小姐?
確實符合一切條件,但文大小姐早已離府,她自踏入文府後從未見過,同樣不可能。
無恨宮主?不對!
葉清雖是長生仙宗的一宮之主,但終不過是一個外人,她與流雲無跡的交集也僅有昨日一戰而已,不可能是她。
難道是……那個小姑娘?!
江楓笑意深沉道:“看來公主殿下已有答案,江某也終於明白,公主殿下為何會造訪楓林閣。殿下雖貴為公主之尊,身份地位比之葉清宮主也相差無幾,但葉宮主掌長生大宗,經驗、氣魄、手段、城府、算計,都不是公主殿下所能企及的。依我猜,若非她為你挑明流雲無跡劍神之位的事實,你也不會如此快便明白其中諸多關節,更不會進一步做出踏入楓林閣的決定。對吧?”
司馬雲嫣臉色煞白,江楓又道:“你是不是想說,造訪楓林閣是流雲無跡或是葉清的提議,你只不過是接受建議罷了!別傻了,如我所料不差,你當時早已萌生放棄流雲無跡,另覓他援的想法,提議讓你前來楓林閣之人應該是流雲無跡,他不過是看穿你的離去之意,給予你多一種選擇罷了。”
司馬雲嫣震撼失言,若非江楓一語道破,她竟至此刻仍不明其中玄機,什麼針鋒相對,她從一開始就在葉清的算計掌控之下,對方壓根沒將她放在眼裡。
誠如江楓所說,經驗、氣魄、手段、城府、算計,如今的她,無一可及葉清。
司馬雲嫣下意識問道:“那個小姑娘……”
江楓飲下一口憶江南,淡然道:“邱秋現在名義上是我的貼身侍女,負責在楓林閣照顧我的日常起居,但我可以斷言,她也是整個文府,唯一一個可以輕易改變流雲無跡決定,哪怕是會違抗文斌御令也毫不猶豫的人。”
雲嫣公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她沒有想到,那個身上沒有絲毫修為波動,只被她出於禮貌而隨口稱讚一聲“可愛”的凡人侍女,竟在流雲無跡心中有如此地位。
她原以為初入景新閣時,流雲無跡讓那小丫頭挑選禮物是為了試探她的決心,甚至有考驗、羞辱之意,旨在折掉她高高在上的架子,卻不曾想,她之所以能入座景新閣內的關鍵根源,竟真的全繫於那小姑娘一人。
若是早知如此,她又何必在此,說服流雲無跡難比登天,但說服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對她而言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司馬雲嫣此刻的心情,彷彿跟吃了死孩子似的,欲哭無淚。
江楓促狹笑道:“觀公主殿下的神情,看來這個‘錯失’的原因應該就是公主殿下想太多了。”
司馬雲嫣嘴角微微扯動,隱有失態跡象。
江楓身子稍稍前傾,看著她沉聲道:“不過在下還是想善意提醒公主殿下一句,無論如何執著,怎樣窮途末路,都千萬不要有任何劍走偏鋒的妄想,十年前紫微帝城當不了一個流雲無跡,如今的晉國同樣不能。”
司馬雲嫣心底一陣發寒,但顯然,江楓的警告她還是聽進去了的。
江楓這才放心一笑,再次提醒道:“當公主殿下自景新閣踏入楓林閣時,你就已經失去了一個機會,多餘的妄想也該就此放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公主殿下,還請再三斟酌一二。”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