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大漢瞬間橫飛出去,身上自右肩斜向左腹留下一道猙獰劍痕,鮮血直流,已是傷得不輕。
劍生道人卻是低哼一聲,隱帶幾分嘆息意味,起身向老掌櫃走去,竟再不看任璞瑜一眼,至於那突然插手橫阻一道的魁梧大漢更是不屑一顧。
他在老掌櫃面前站定,面無表情道:“掌櫃的,託您老準備的東西可已備好?”
老掌櫃微微搖頭一笑,自儲物戒中取出兩樣東西分別託於左手和右手,右手上託著的是一個黃布包裹好的四方包袱,看起來質地很軟,約莫是衣物一類的,左手則託著一個長約一尺,寬高均為半尺的小木箱,不知內有何物。
老掌櫃先將黃布包袱交給劍生道人,待其收好後才雙手遞出小木箱,說道:“要還的,可不許可我弄壞了。”
劍生道人點點頭,無聲接過小木箱,徑直下了樓去,留下眾臉茫然的眾修,不多時已離開步天樓消失無蹤,令許多原本打算跟上前去的修士強行打散了念頭。
對於如此虎頭蛇尾的結局,絕大多數修士一時間都摸不著頭腦,多是暗惱那魁梧大漢護主過頭,徒然壞了一場可遇不可求的難得劍訣,敗壞了他們的興致。
江楓隱約看出一些什麼,卻又卡在喉嚨處說不上來,就連任璞瑜也對其侍衛的突然行動而大出所料,他誠心挑戰,一心問劍,只為磨礪劍道,卻因為侍衛的擅作主張落得個如此荒唐的結局,眉間隱現不悅。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如眾修一般,深感魁梧侍衛的護主忠心,面對那樣凌厲的一劍,試問又有幾人能像魁梧大漢這般不計生死護主周全。
若非感念至此,任璞瑜也不會對於這膽敢打斷他的劍決的魁梧護衛僅是隱露不悅。
正想著上前將魁梧大漢扶起,再賜他一些療傷靈藥時,任璞瑜忽然聽到老掌櫃搖頭嘆息道:“可惜啊!實在是太可惜了!”
任璞瑜側身疑惑問道:“老掌櫃您說的可惜什麼?”
老掌櫃道:“老夫雖非劍修,但在步天樓掌櫃多年,眼力還是略有一二。劍生道人那一劍殺氣縱橫無匹不假,但看似無生劍,實則卻是留生劍,任小道友若真的受了那一劍,雖會重傷,卻絕不會致死,可惜,你卻錯過了那一劍。”
任璞瑜聞言焦急道:“前輩此話何意?還請詳述!”
老掌櫃喟然嘆道:“劍道寂寞,小道友是羽仙道宗的天才劍修,亦是修真界不可多得的劍道新秀,劍生道人怎會痛下殺手?那一劍重意不重式,宛若指路明燈,劍生道人是欲以自身劍道引小道友你於劍道修煉上登堂入室,你若是受了那一劍,只需細細體悟,便如短時間內被指明一條光明大道,縱使一時傷損,卻能至少抵你十年苦修之功,獲益無窮。”
老掌櫃又看向不遠處仍舊半躺在地上的魁梧護衛,搖頭道:“可惜這一劍卻陰差陽錯被他全盤承受了,他非劍修,這一劍斬在他的身上,受了也是白受。劍生道人被尊稱為‘道劍’,自有他的原因……”
說到此處,老掌櫃忽然止言不語,搖頭離去,深是為任璞瑜而惋惜。
在場眾修經老掌櫃道破玄機才終於恍然大悟,無不讚嘆劍生道人之修為胸襟與劍道境界,情不自禁也對任璞瑜錯失機緣而嘆惜。
難怪,劍生道人離去前會是那般態度,只可惜,終歸是陰差陽錯,嘆之無用,終是徒勞。
任璞瑜木然呆立許久,才終於長吸一口氣,憾恨至極地看著傷勢頗重魁梧護衛,誠如老掌櫃所說,這劍傷在他身上,有何用?
魁梧大漢此時也明白自己令小主人錯失什麼,顧不得傷勢,急忙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地請小主人責罰。
任璞瑜只是苦笑,此次他先行一步抵達紫微帝城,這魁梧忠僕也是受師尊之命與他隨行護衛的,一路上盡心盡責,他又能責怪他什麼呢?
一劍殺了他?這等明顯的遷怒行徑實在太過心胸狹隘,小人之舉,非他願為。
冷哼一聲丟下一瓶愈傷寶丹,任璞瑜重新將長劍系在背後,默然離去,這幾日他估計都緩不過今日之憾。
江楓心中不斷回憶著方才劍生道人出劍的一幕,經老掌櫃點撥後再去回味體悟,這一劍就又是另一番境界。
這一劍,看似劍下無生,實則劍下留生,端的是驚豔!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