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座下眾修言語激昂討論,群情漸成鼎沸之勢,也十分滿意臺下如此反應,靜待數息後方才遲遲落下手中醒木。
“說罷二人,我們再來說說那羽仙道宗的少年劍俠‘任璞瑜’!此人……”
老先生話至半程,江楓之前注意的那位負劍青年忽然徐徐站起身來,他系發的白色緞帶與長髮自然垂於後背,正好蓋住一部分劍鞘。
只見他向老先生躬身一禮,輕笑道:“在下不過是羽仙道宗一個尋常劍修,那點淺薄的人生經歷莫說是傳奇,只怕當做笑料談資尚無法令天下奇士由衷一笑,又何足道也?還請先生高抬貴手,莫折煞了晚輩。”
江楓暗驚,原來這位儀表不凡的負劍青年就是那羽仙道宗的任璞瑜。
他說話時溫文爾雅,禮數週全,令人生不出半分惡感,若非負劍在身,增了幾分英武之氣,定會令人忍不住親近一二。
可即便如此一說,在座一眾女修得知他就是那位名聲匪淺的任璞瑜時,眼中原本暗藏的那點愛慕之情就更加不做掩飾了。
她們可是早有耳聞,眼前這位俊雅的青年漸才可是至今未許道侶,若是自己走運被他看上了,那豈不是幸哉!美哉!
女子們鶯鶯燕燕,百花齊放,一眾男子臉上卻更加鄙夷,紛紛暗自啐道:“裝腔作勢!”
江楓咧嘴無奈一笑,不得不說,長得帥有的時候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他自認相貌不差,也算清秀俊朗,但真要比起眼前這任璞瑜,卻還是差上不少。
老先生見正主出言請求,也不在意別的什麼,也是爽快回了一禮,豪邁笑道:“既然任小友出言相請,這一說便就此作罷吧!”
任璞瑜再行一禮,算是謝過,可謂極盡名門望族的世家優良之風,頓時令在座女修好感倍增。
江楓搖搖頭,難怪今天來聽書的女子會如此之多,還好沒帶邱秋來,若是被她見到這些,將這些算不得妥帖的花痴行徑學了去,她那位將來必然是文府劍神的無跡哥哥回來時還不得一劍劈了他。
座下如何暫且不說,卻聽老先生又道:“憶昔年,我楚地也曾出現過兩位劍道奇才,可謂名聲顯赫,鼎盛一時。既然現在說到劍修,老夫便與諸位說一說這段陳年往事。”
醒木又是一落,江楓聚精會神,興致勃勃,他最感興趣的事終於來了。
難怪老先生會故意將任璞瑜排到最後一位來說,原來是為了做此鋪墊。
老先生宏聲道:“十年前,楚地曾出現過一柄邪劍、一柄道劍,此二人皆如彗星般橫空出世,卻又是一般無二的來歷神秘。
“卻先說前者,此人以劍修之姿現世,劍貫長空,名動楚地,卻非美名,而是惡名。此人行徑怪異荒誕,性情也異乎常理,為人處世莫說是行俠仗義,其所作所為反而近乎於魔修。當年的楚地,黑夜幾乎都被此人生生染成血色,他只出現在七星古城內,每夜至少要殺三人,無論緣由,無論對方出身來歷,但凡被他盯上的,沒有一人能活至黎明破曉。
“當年七星古城各大修真宗族的弟子可謂人人自危,就連長生世家的門人也沒能倖免,各方勢力聯合七星古城的城主日夜不息地盤查形跡可疑的劍修,甚至多次設計圍捕剿殺,可至最後血案還是不斷在增加,所有的行動全部一無所獲,而這個邪魔般的劍修卻始終逍遙法外,不斷累積惡行。故而當時的楚地修士都此人不是人,而是一柄噬人的邪劍!”
江楓心中一凜,此人如此行徑確實與魔修無異,其兇戾殘忍程度及所造成的影響甚至遠超幽地的幽奇君餘跡。
老先生聲音帶著幾分寒意繼續道:“十年前的楚地,眾修的夢魘無一例外都是這柄隨夜幕降臨而悄然現世的邪劍。當年老夫親眼見過不少死者,其中死狀最好的,都被他砍去了一臂一腿,割斷咽喉直至流盡鮮血而亡。
“直到後來,此人最後一次出現,就是持劍光明正大闖入文府,據傳是要挑戰當時的文府劍神,結果連受老府主一十八劍重傷而退。此人在文府外一連走了十八步,一步一個血腳印,最後憑空消失,自此再沒在紫微帝城出現過。
“當時很多人都好奇老府主為何沒有直接替天行道殺了他,後來普遍的結論是,當時的老府主在一戰終了時也再無餘力顧他,因為就在文大小姐繼任府主之位數年後,老府主突然仙逝,文府雖未秘不發喪,卻始終沒有說明老府主逝世的原因,最終各方勢力都不約而同地將根源歸結於當年那場文府內不知詳細的誅邪一戰。”
江楓默然,他曾在與文斌的交談中知曉老府主,也就是她的父親早已仙逝的事實,卻沒想其中竟有這般緣由,。
他不知曉當時的文府劍神是誰,為什麼沒有出手,反而是由老府主出戰,但文府劍神之位空懸十年,難道也是因此?
有一人微顫著聲問道:“那此人最後死了嗎?”
老先生沉聲道:“有說這柄邪劍敗於老府主後,不久就重傷不治身亡了;也有說他當時僥倖留存一命,真正令他死亡的是另一個人。而那人,就是老夫將要說的楚地道劍!”
江楓聽老先生徐徐說道:“此人出身道門,終日做麻衣道人打扮,面若寒冰,不苟言笑,他自言一生無名,為劍而生,為劍而亡,故而天下劍修都尊稱他為劍生道人。”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