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笑聲陰冷,如若從九幽傳來,瘮人心骨。那名執事全身汗毛立起,打了個冷顫,預感大事不妙,正欲動作,突聞“撲哧”一聲,胸前一涼,一隻左手已以異乎常理的彎曲程度破入了他的胸膛,捏碎了他的心臟!
偏偏他的生機未在瞬間流失,意識仍在,身體痙攣卻不能動作,嘴唇開合卻未能一言。在那弟子的陰笑聲中,他發現自己的感觀前所未有的靈敏,這種生命流逝帶來的痛苦,這種死亡逼近帶來的恐懼,令他的意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度日如年。
這種心神的折磨,這份身體的煎熬,讓他不斷地祈求自己早點死,讓他開始奢望死亡。
只要死亡,就可以解脫;只要死亡,長老們就會發現這裡的異狀;只要死亡,就再也不用聽到這種桀笑魔音了……
之前那位長老回頭一見佇立的身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心頭更是不快,皺眉走去,來到了那弟子的右側。尚未詢問,就看見幾滴殷紅的鮮血,自執事的心口處,順著一隻白森森的手臂滴下。
那執事七竅流血,眼神渙散,臉色極為痛苦,分明已至彌留之際,卻偏偏有一股磅礴的業力吊住他的生機,讓他在痛苦煎熬中遲遲不能死亡。
如此地獄酷刑般的折磨始一入眼,這位長老就覺一陣刺骨的寒意自心底湧出,轉眼傳遍了全身,耳邊更傳來桀桀陰笑之聲,饒是他多年的見識經歷,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就在這一瞬間,這長老已運轉法訣,就要出手,無論如何,如此妖異之事,也當即刻鎮殺!
可惜,對方卻比他更快。在長老即將出聲呼喊示警之際,那弟子左手猛然從執事體內拔出,手中捏著破碎的心臟,獰笑著塞入那名長老口中!鮮血與心臟碎塊雜糅著被強行嚥下,血腥之氣瞬間灌入長老大腦之中,立即傳遍了五感。
長老口被捂住,臉頰被人單手箍住,體內業力運轉竟被強行中斷。長老只覺一陣反胃欲嘔,可嘔吐剛起,感覺剛至咽喉,他的眼睛突然睜大,不可思議至極。因為他看見,自己的身體竟然離自己越來越遠,而且那具身體……無頭!
同時,他看到執事無心的身軀轟然倒下,身體抽搐了幾下,徹底成了死人,猩紅的鮮血自他的心口血洞處滲出,轉眼便染紅了周圍的土地。他更看見了那名執事至死時,嘴角出現的那一抹不該出現的,帶著解脫的笑容。
下一瞬,他失去了意識,禁錮在頭顱中的元神被一股外來的力量徹底擊毀潰散,無邊黑暗湧來,淪為死物。
此處異變雖在剎那之間,但已引起了其他長老的注意。當長老們見到稍遠處的那一幅慘象時,用震怒已經不足以形容了,特別是敵人手中還提著一位長老的頭顱,仍在殘忍地笑著。
“何長老!魔孽受死!”
有與慘死的何長老關係親近的二位長老見狀,厲喝一聲,直接動用最強的術法衝了過來,誓取敵人性命。
在他們看來,許林老魔絕不可能隻身獨闖雲霄殿,暗中必定埋伏有幫手,之前幾位堂主正是擔心於此,才衝出去支援葉鴻飛。眼前之人,能在己方諸多高手的嚴防死守下混入殿中,定是冥月教中排得上號的高手大能。
孫、劉二位長老雖在急怒之中,但也清楚認識到了這一點,並未喪失理智,故而一上來就是殺招!
“摩羅手!”
“隕山墜!”
兩位長老雙手掐訣,一位掌生風雷,一位狀若搬山。兩聲低喝同出,一雙大手印,分銀、藍二色,其上風雷流轉,高若宮樓,自魔修兩側憑空出現,合掌襲來。
同時,半空之上,劉長老以心念勾勒山形,業力實化山體,凌空造出一座三百丈大山,高山古樸巍峨,投下的陰影近乎蓋壓了演武場的三分之一,如聖山崩頂,向魔修砸來。
轟!咚!
兩聲沉悶的巨響先後響起,魔修先遭雙掌合擊,風雷襲體,又遭大山崩頂。巨力、術法、神通、攻勢,盡集一點迸發,演武場中護持陣法自行啟動,這才防止演武場崩離坍塌。但即便如此,整個懸空的演武場仍是一陣搖晃,仿若地震。
二位長老大展神威,掃滅冥月魔修,猶如一劑強心針,注入弟子們的體內,再次引起一陣歡騰。其餘長老也稍覺心安,孫、劉二位長老的合招,換做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硬接,不然極有可能瞬間便是重傷。
孫、劉二位長老相視一笑,默默運轉業力恢復修為,緩解身體乏力之感。突然,一陣岩石崩裂之聲響起,彷彿迴盪在眾人的心海,眾人齊齊凝神望去,一口冷氣已經提到了心口,只見隕山墜所形成的三百丈大山上裂痕越來越大,猝然崩潰。一股精純瘮人的魔氣瞬間從山體裂縫中噴薄而出,亂塵中,桀笑之聲仍在……
“修為不低,攻擊不差,但……你們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