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悠長的一聲嗡鳴,丹爐頂蓋自行開啟,銀色的丹丸裹帶著流動著幽海深藍之色的火焰,飛向陳東旭。陳東旭左手一翻,手中出現一個玉製小鼎。右手一引,丹藥便平穩地落入玉鼎之中,藍焰閃爍了幾下,也沒入銀色丹藥之中,沒了身影。
陳東旭左手持玉鼎,右手掌心向下虛扣,呈懷中抱月之勢,運轉業力,玉鼎竟懸浮在雙手之間,順時針緩緩旋轉起來。
玉鼎愈轉愈快,直到最後,江楓只能看見一個白玉色的球狀物在陳大夫的雙手間不停地旋轉。
約莫一刻鐘後,玉鼎減緩了轉速,江楓開始聞到一縷沁人心脾的丹香,香氣似精靈般鑽入江楓的身體,江楓只覺一陣心曠神怡,說不出的自在。
此丹,僅丹香就有舒心寧神之效!
只見小鼎內有藍色光芒透過玉鼎一連閃爍了七下,玉鼎才終於停在了陳東旭的手中。
“完美蘊丹!”陳東旭手持小玉鼎,轉身走向江楓,略有些氣喘,目光激動地直視著他:“江小子,老夫今天就助你完成逆劫第一步!”
江楓怔怔地看著陳東旭,喉嚨有些發乾:“逆劫第一步?逆劫?!”
“不錯!逆劫!你生而逢運,乃是身具大氣運之人,但大運之人必有大劫阻之。因而你接連兩次大劫,先後斷你修仙之途、長生之望。然運可阻,劫可逆。我們依舊可以以另一種方式讓你達到另類的強大,那就是元神力。
“只要你元神足夠強大,縱然肉身不動,亦可一念千萬裡,通天徹地,誰敢說你弱?誰敢說這不是修?所以,我要助你修煉元神之力!他日,你以絕世元神之力破劫逆天,重歸仙道,又有何不可能?”
彷彿在展示一幅宏偉壯麗的未來藍圖,江楓的眼睛越發的明亮,閃耀著奪目的光彩。
“好!好一個逆劫!天意以劫阻我,我偏要以人意逆劫!因果巧合,我連遭雙劫,但我不信,不信我江楓終此一生都要臣服於天意的厄難之下!我偏要在這萬丈紅塵之中逆劫而行,重拾仙道!”
“轟隆隆……”天際突然傳來一陣驚雷,不知是巧合,還是江楓之言觸動了冥冥之中存在的某種意志,以此示威警誡。
陳東旭也是一驚,抬手欲掐指一算天機,卻被一股無形之力強行中斷了推算,彈開了合在一起的手指。
“竟觸動了因果之力!我沒有猜錯,江楓小子果然是身具大氣運之人。”陳東旭暗驚,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會引出江楓這般言論,而且似乎更觸動了某種規則之力。
不過他立刻釋然了,因為江楓此時已走到窗邊,指天長嘯道:“哈哈!你果然聽到了,不過聽到又如何!你儘管降劫來阻我,我江楓既然能受此氣運,就同樣可以破此劫難,我會想你證明,這氣運,我江楓受之無愧!我一定會重新尋回修行的方法的!”
語罷,轉身合上窗戶,竟不屑再多看一眼。
少年傲,天地付之一笑!
這就是少年人的熱血,或許無知,可正因無知,所以無懼,而正是這種年少時無懼無畏的英雄氣概,才有可能造就日後的一個個驚天絕世之才。
江楓回到陳大夫面前站定,誠心道:“先生助我,江楓感激不盡,只是如此,值嗎?”
陳東旭的兩撇小鬍子輕動,笑出聲來:“為何不值?世間萬事,哪有這麼多原因?老夫想做便做,你做了我數年的病患,我自當竭力治好你。醫好病患的疾,對於醫者而言,本就是最大的樂!”
江楓身軀一震,心頭有如驚雷炸開,痴呆似的看著陳陳東旭,喃喃著:“醫好病患的疾,對於醫者而言,本就是最大的樂!”而後突然後退半步,抱拳單膝而跪,施以大禮。
“先生醫德高崇,請受晚輩一拜!先生之仁義,江楓永銘在心!”
“起來吧!你個臭小子,我哪有什麼醫德,我不過是一個脾氣古怪的普通醫師而已。若真要尋個理由,我獨行多年,好不容易在這般歲數碰上趙明生這麼個損友,他的孫子遭劫受難,老夫焉有不盡力相助之理?”陳東旭似心情愉悅不少,竟以笑罵的口氣扶起江楓。
江楓自然知道陳大夫和趙爺爺表面上互損拌嘴,實則關係親近。他如此說,不過是尋個理由讓江楓安心,不要深記相助之恩。
但江楓怎能忘記,當年他修途被斷,葉鴻飛與執事閣都曾出面請濟生堂內的煉丹師和醫師嘗試救治。
可最終,一個個都搖頭離去,只有陳東旭一個人,不願就此放棄,嘗試了多種不同的方法為他修復根基,多年來任勞任怨,不離不棄。而當時他與趙明生長老還不太熟,這一切,只因為江楓是他的患者,而他是一名醫師。
如此,便是默默多年……
故而,即便陳東旭平時的治療手段近乎折磨,甚至很多都是第一次提出的獨特方法。但江楓依然未曾埋怨過一句,頂多就是說些玩笑話。因為他知道,陳東旭雖然脾性怪異,喜怒不定,又不善言辭,但他是真心為江楓好的,希望能讓江楓康復,重登修途。即便明知希望渺茫……
只因為,他是一名醫者,一個真正的醫者!若連他都沒有醫德,天下間,便再無有德之醫。所以,江楓很多時候都樂意做那個“試水”的人,即便有時會被從視窗扔下樓去……
“盤腿坐好!”陳東旭對江楓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