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山上,草原的綠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著,化作枯黃,一道身影看見這一幕神情不由怔然,接著化作濃濃的不敢置信。
屋外的雨還是那般。
暮東流楞然之下慢慢回過神來,手中的壎也放了下來。
熊貓不知何時又鑽進了他的胸口,睡著了。
“可是餓了?”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粗狂之聲,然後是一道身影出現在屋中,手中還提著一隻烤的熱氣騰騰的獸腿,肉香四溢,剛睡著的熊貓則是下意識的嗅了嗅,然後嗖的一下就竄了出來。
“有點。”
暮東流點了點頭。
那是那個巨漢族長,聽見暮東流開口他的眼神則是有些疑惑,似乎暮東流的身上有了什麼莫名變化。
“可有什麼發現?”
迎著暮東流清冷的面容,族長慢慢開口,然後視線掠過暮東流掠過他手中不起眼的壎落在那正爬在獸腿上瘋狂撕咬的熊貓。
暮東流也是如此看了過去,然後兩人似乎同時收了回來,臉色都變得有些木然。
“恐怕,他們不會讓你那麼輕易走了。”
接過熊貓抱過來的一塊肉,暮東流看著那沒入雨中的身影若有所思的開口。
屋外雨水順著山壁,順著木屋,流淌著,化作一道道一閃而逝的軌跡,流過萬物,其中最為明顯的便是雨水流過那山壁和石刻的軌跡,很渾濁,也很清晰。
“符?”
一聲疑惑卻又有些肯定的疑問響起,然後迎來了長久的安靜,當然,要除去那小東西吃東西的聲音。
雨未停過,足足落了七日,非是磅礴大雨,而是細雨,只是這細雨卻比那大雨還冷,冷的人不禁加起了衣物,就如同三伏天的秋冬。
這七日,暮東流除了坐著便是吃飯,那巨漢每日都要來一次,每日都要問一次,然後每日都是同樣的反應。
而今天有些不一樣,因為熊貓哭了,望著那山,安靜的眼目忽然流下了眼淚,似乎就連它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雙眼茫然無辜的看著那山,看著暮東流。
那淚越來越多,就放佛止不住一般,就如同它的身體中有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靈魂,望著那血泥鑄成的山在悲慼,在心痛。
暮東流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也心痛了,心痛至極。
那諸天萬界,那蒼茫之地,那無沿星空……若山無盡,那這般的山又有多少?又有多少人陷入局中,多少生靈化作血泥?
微微顫抖中,他的手指緩緩抬起蘸著那流淌過來的黃湯,慢慢寫下了一個字,那是一個紋理,不過幾指勾勒而成,而在暮東流眼中,那便是山。
風很大,那山字剛一落入地面便被風乾,而暮東流的手指亦是慢慢收了回來。
“原來如此。”
他喃喃自語,他眼目之中閃著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