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議君上,這就是儒家弟子該有的儀態風采?”
林京的話忽然從旁邊傳來,緩緩的走到兩人的面前,站在那裡,看了一眼二人,而後轉身背手看著這元佐黨爭碑,嘴角微微的一裂,緩緩的說道,“他年青史之上也不過只是白紙黑字,今日以黑質為章,白灰為筆,描寫這人生之歌,不正如黑世之中,清白一身的象徵,奸黨忠臣真的那麼重要麼?”
“還是說你們只是為了忠而忠,至於能不能忠與王事,都不重要?”
虛幻對於林京的話,沒有太多的意見,也不會有什麼意見,道門對上儒家,他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孤家寡人真心沒有必要衝上去。
再說,經歷過後世大周滅國的虛幻當然知道這些所謂的文人真心沒有太多的骨氣。
李東的眼睛一紅,緊緊的盯著林京,冷冷的說道。“妖道,你這是在詭辯!”
“詭辯?”
林京微微的一笑,緩緩的伸出手,指著那元佐黨爭碑的最上面,緩緩的說道,“睜開你的大眼看看,最上面那幾個人的名字,那裡面那一個我不認識?那一個我不熟悉,你知道他們當年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
“是他們輸的不怨!”
“夏炎被斬首的時候,他難道心裡沒有怨?蘇江被貶謫永不錄用,最後病死他鄉的時候,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反抗?”
林京的話讓李東一時間就安靜下里,要知道,單從資歷上他是無法同林京相提並論,或者說他可以依仗著儒家的身份,只是林京的身份也不比他低。當林京說完這話之後,李東的牙齒咬著嘴唇,甚至虛幻都能看到一絲絲的血痕出現在他的嘴角。
那是儒家最大的恥辱!
被奸臣所害,身為大學士,當朝宰相的夏炎被斬首,一代鴻儒蘇江被貶謫到千里之外的瓊州,還有那碑文上的數百人,都是儒家的精英,卻一戰而歿!
虛幻很是意外的看到李東微微的抬起手,做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對著林京一拜,沉悶的說道,“後學末進李東,拜見元妙先生。”
林京只是微微的擺了擺手,緩緩的說道,“你可知道你們錯在了哪裡?”
李東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的看著林京的背影。
林京也沒有打算從李東這裡得到答案,只是從容不迫的說道,“你們太容易被人利用了,從當年的孔孟之後,你們儒家就註定要被人利用,直到登上神壇的那一刻,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真真是莫大的風光,可這般的風光之下,便是天下。”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或許風光無限,卻黃粱一夢,過眼雲煙,真的讓你們去處理政務,你們能做什麼?”
林京轉過身來,看著李東,淡淡的說道,“不要說沈巽,沈巽其實已經不是儒家的人,你要記住,只有一天你成為一代大儒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不是儒家了……”
說完,林京緩緩的轉身,慢慢的離去。
“蘇黃不作文章客……”
“童蔡翻為社稷臣……”
“三十年來無定論……”
“不知奸黨是何人……”
隨著林京的離去,四句古詩悠悠的傳進他們的耳朵裡,這句詩表面把蘇黃與童蔡對立相論,如果說蘇黃是忠臣,那麼童蔡便是奸臣,可問題是,林京的身份在哪裡,他說了一句三十年來無定論,便把一切都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