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他的黑色大衣早已被雪水浸透,膝蓋處的西褲布料磨得泛白。
一步一叩首,他的雙手凍得通紅,額頭上滲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留下點點紅梅。
“施主,請回吧。”老和尚嘆息著勸道,“人死不能複生。”
但翟京墨依舊執拗地搖頭,繼續往上,滿懷虔誠地雙手合十……
沈念想要伸手去扶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他的身體。
看著他裝滿思念的眼睛,一次次陷入絕望……
卻無能為力。
畫面一轉,深冬不再,她已經離開三年。
這次翟京墨在潭柘寺的藏經閣裡翻閱著古籍。
燭光搖曳,他的眼下泛著青黑,手邊的茶早已涼透,他卻絲毫不在意。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頁泛黃的經書上,瞳孔猛地收縮。
“以命換命,逆天改命...…”
他喃喃自語,聲音滄桑得不像話。
沈唸的心猛地揪緊。
隨後她便眼睜睜看著他連夜驅車趕往普陀山,在海天佛國跪了整整七天七夜……
明明身體已經到達極限,可眼底的執念依舊絲毫不減。
最後一天,他的膝蓋已經無法彎曲,幾乎是被兩個小和尚託舉著進方丈室的。
”你當真要用五十年陽壽,換她重活一世?”老方丈的聲音裡滿是悲憫。
”是。”翟京墨幹涸的嘴唇一張一合,沒有絲毫猶豫,“只要她能活著,哪怕這一世與我無關。”
“不要!”沈念放聲尖叫,想要阻止。
可卻發現自己不僅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根本動不了。
更奇怪的是,她莫名覺得老方丈的視線直直看向了她。
於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契約上簽下名字,看見他的生命線在那一刻驟然縮短。
很快,畫面又一轉,那是沈念死後的第五年。
翟京墨四十歲了。
病床上的男人臉龐依舊英俊,卻已經滿頭華發。
他艱難地轉頭,窗外的夕陽正好,一如沈念離開那天。
也許是想到了什麼,他彎起嘴角,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念念,下一世,你一定要過得好...…”
“不要——”
沈念從夢中驚醒,睡衣和枕頭早已經被淚水浸透。
睜眼看著黑暗的天花板,她猛地蜷縮起身體,死死咬住被角,卻還是抑制不住撕心裂肺的哭聲。
原來她的重生不是偶然,是他用半生壽命換來的奇跡。
握著脖子上他送她的護身符,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顫抖。
……
察覺到懷著的人情緒不對勁,抽泣聲響起時,翟京墨胸口猛地一抽。
心疼地輕撫著沈唸的後背,他輕聲哄著,“念念,往後的每一天我們都待在一起,好不好?”
沈念終於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著男人,“翟京墨,我們回家好不好?”
為她擦去眼角的淚,他的嗓音溫柔低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