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尬,互相又無好感的招呼,王格甚至連請鍾嶽裡邊坐的舉止都沒有,直接扭頭就朝裡邊走去,大概意思就是讓鍾嶽順帶著跟進來就好。
屋裡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倒不是像之前鍾嶽在凱宏軒聞到的那種濃厚的檀香味。樸素整潔,風格和鍾嶽之前在家裡的裝修有些類似。
他關了門,跟著王格進了那圓拱形的槅門。
王三斤鬚髮皆白,正那支筆懸腕行書。
“來了啊。”
鍾嶽微微一笑,“王老您好。”
“嗯,果然年輕。這麼年輕就有如此筆力,將來前途無量啊。”
“王老您過來,不會是來向我討回凱宏軒三寶的吧?”
王三斤將筆放在一旁,“這是阿格輸給你的,要憑本事討回也是他的事,我早就跟他說過,年輕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敢跟人比書法?你現在見那些有點名氣的書法家,還有那個敢這麼自損名譽地爭強好勝?”
除了蘭亭杯和國展有個名次順序外,基本上,在滬上文化圈,書法上都是以交流形式互相切磋,根本沒有像王格這麼賭鬥的方式非要比個一較高下的,自古文無第一,若是書法切磋,都是要這麼撕破臉的來搞事,那文人的那種修養素質在何處?
“爺爺,我知道錯了。”
“錯?你現在認錯還來得及?之前讓你別踏入商業圈,就是怕你被利益燻心,你看看你如今的水平,和七八年前比比,非但沒長進,都退步了!這是在丟我們王家人的臉!”
鍾嶽看著這一幕爺爺訓孫子的場面,“王老,您找我過來,不會就是想讓我看苦情戲的吧?”
“鍾嶽,你這話什麼意思?對我爺爺放尊重一點!”本來人前正被訓著,有點讓王格抬不起頭來,現在又被鍾嶽酸了一句,王格有些不爽起來,冷冷地看著鍾嶽。
王三斤說道:“找你自然有事。李可染和徐文長的畫作,他輸給你了也就算了,我也懶得管,但是這《王氏家書》是我們王氏祖傳下來的東西,流落在外人手裡,愧對祖宗,所以你開個價,我想要收回來。”
“收回來?”鍾嶽眉頭一皺,如今他還在感悟永字八法,如果現在就用圖鑑,將系統中的《王氏家書》取出來,他領悟到的東西也就只是一點皮毛。在系統中儲存,不是簡簡單單地類似於影象的功能,永字八法是神人九勢的進一步衍生,所以一旦取出,可能墨韻九勢又回到最初的樣子了,鍾嶽也就觀摩不到永字八法了,這不是簡簡單單,能用拍照或者刻拓所能替代的。
王三斤嚴肅地說道:“是的,你開個價吧。只要在我王家的承受範圍內。”
凱宏軒家大業大,更何況王格是王格,王家又是另一碼事,這個承受範圍,其實要比鍾嶽現在想象得到的數字大得多。
一本古籍,可能市面上的拍賣價格,就算是天價,也就是幾百萬了,但是如果鍾嶽真敢開幾千萬,王三斤可能也會咬著牙答應下來,只是臉色不會那麼好看罷了。
“對不起,這個條件我恐怕不能接受。”
“價格都隨你開了,你還想怎樣?!”
“阿格。”王三斤看到有些煩躁的王格,嘆了口氣,“你先出去,我想單獨和鍾嶽談。”
“爺爺,他根本不是誠心來的……”
鍾嶽側過頭,“王先生,我和您的賭約裡,貌似沒有剛剛王老先生說的那一條吧?貌似按照約定,那幅李可染的畫,您還欠著我呢。”
“是,這次我讓阿格請你過來,和之前的賭約沒有任何關係,至於贖回《家書》的事情,完全是看你的意願。”
鍾嶽直截了當地說道:“那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