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他們壞，我好
“……”
顧遠感到了詫異，數日來的痛苦與折磨竟然令他變得如此奇怪、粗俗。但狂躁的情緒卻並未因此而得到平息，更深的眩暈感襲來，令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他忍不住將腦袋埋在顧寶珠的肩頸位置，汲取著她身上的溫度。
“二哥，你發燒了？”察覺到顧遠身上灼熱的溫度，顧寶珠側過頭忍不住問道，卻只能看到顧遠被黑發掩住的額角。
此時，顧寶珠身下的手機也震動起來，“小牡丹”的名字閃爍其上，繼而被顧遠摁斷。
她幾乎能夠想象到崔護會發什麼簡訊內容過來，無非是“為什麼不接電話”“立刻接電話”“不然我就去找你”這樣子。
察覺到顧寶珠的分心，顧遠輕輕地將她圈起來讓她坐在懷中，像是抱娃娃一樣下巴抵住她毛絨絨的腦袋，很輕地喟嘆一聲，眼眸彎起來，“是崔護嗎？你喜歡的是崔護嗎？那個絲毫沒有教養的孩子。不可以哦，他是個壞孩子，他會把你帶壞的。還是說謝忱你也喜歡呢？他是個很有心機的孩子，不會是個好朋友。江儼也是的，是個十分惡毒的人，江家都是如此，這次就是……反正，你要離他們遠些的，我們可以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只和二哥在一起，不好嗎？”
顧寶珠對顧遠這番“他們壞，我好”的言論感到了詫異，並深覺顧遠的精神狀態實在不算是穩定，她稍微動了下，便被顧遠十分警惕地收緊了手臂箍住。
顧寶珠無聲地嘆口氣，“是你，是你不會這樣做的。”
是你完全無法拋卻自己的野心，你不是早就做出選擇了嗎，沒有人會在博弈勝出後選擇隱居的，是你的話更加不會啊，不是嗎……
顧寶珠感到箍住自己的手臂更緊了些，幾乎已經忘卻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於是，她輕拍了下顧遠的手臂，出聲安撫道：“因為，那樣的話，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小七怎麼辦？大家都會捨不得你的呀！”
“呵呵，”顧遠笑了兩聲，喉間的震動令聲音有了些許沉悶，他用臉頰摩挲著顧寶珠發絲，臉上顫動的肌肉被柔軟刺癢的發絲安撫著。
顧寶珠也笑出聲，她從來不會忘記把七個葫蘆娃當做笑點，“我現在還活著不是嗎？而且五哥也活著，我們七個孩子都很健全，現在不是很好嗎？”
“不好的，”顧遠自然地向後靠去，深深地望著顧寶珠揚起的臉，他換了姿勢抱著顧寶珠，臉頰貼了下她的額頭，話音無比溫柔，“你究竟喜歡誰呢？還是你認為我保護不了你，所以你要尋求他們的庇護？你到底……想要什麼呢？可以告訴我嗎？我都會滿足你的，好嗎？”
他近乎渴求地望著顧寶珠瞪大的眼睛，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摻雜著茫然與淡漠，分明是在疏遠……這令他胸中一痛，尖嘯聲透過耳膜，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的水澤層層籠罩上來，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氣。
“……”顧寶珠沉默下去，並縮成了一小團，臉上的表情變為了驚訝與震驚，隨即便是看到顧遠流淚後的不知所措糾結愧疚……
今天臉好忙，晚上一定要早睡早起這樣子。
顧遠眸光顫動了下，心中的迷惑以更為痛苦的方式襲來，幾乎要令他難以呼吸，風聲灌入耳朵，令他難以辨別顧寶珠說了些什麼，或者根本什麼也沒說。
他用手撫過顧寶珠臉上的輪廓，小指尾戒在顧寶珠臉上留下冰涼的痕跡，他輕聲笑道：“我一直在想，其實你要是在擂臺上消失，你就會好好地活在我的回憶中，我只會記住最美好的部分，那樣你就是最好的孩子了。”
顧寶珠猛地抬眼看他，心裡陣陣發毛，瞳孔陣陣緊縮，冷汗陣陣發涼，“二哥，你……”
顧遠將顧寶珠完全攬入懷中，貼心地笑道：“不要怕，我只是設想一下，我捨不得的，寶珠是這麼溫暖，總會會讓我感到很幸福。”
顧寶珠的餘光捕捉到顧遠手上的戒指，忍不住睜大了雙眼。
她怎麼能忽視了呢!小說中曾多次提及鳳尾花戒，其中一次就是在原身顧寶珠領盒飯的時候！
臥槽！與其接受一個腐爛的孩子，不如接受一個活在回憶裡的孩子，這樣就是最完美的孩子了，你是這樣想的吧！
這絲毫不奇怪！小說中的你就是這樣想的呀！也許顧寶珠的最終破滅fag就是你一手造成的！真正的兇手只有一個！原來是你顧遠哇！
顧寶珠皺緊眉頭，瞳仁顫動了下，目光追尋著顧遠痛苦的眼睛，“你會希望我消失嗎？”
顧遠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貼緊顧寶珠的身體，像是哄孩子一樣一下下拍著她的後背，“不會，我只會保護你的，保護你再也不受傷害。”
顧寶珠腦海中瞬間炸起煙花，所有的迷霧統統散去，得到了最關鍵的資訊：結局或許早已被改寫，破滅fag徹底破滅了！
她不由笑起來，用手捧起了顧遠有些濕潤的臉頰，為他擦去淚痕，“讓我去上學，我就還是你的乖孩子，好不好？”
看著顧寶珠狡黠到有些可愛的笑意，顧遠瞳孔縮到極致，只覺渾身都戰慄起來，最終被情緒感染著笑了出聲，“寶珠……”
你真是長大了呢。
顧寶珠抬起顧遠的下巴，指引著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輕地為他理順發絲，語氣輕柔，“二哥，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在我羽翼豐滿之前。
“……你是我的好孩子，”在顧寶珠的誘哄下，顧遠閉上眼睛道。
恍惚間，他彷彿聽到了顧寶珠在笑，不，也可能是低語，也像是在哼唱……他極力想要分辨清楚，可那些字音卻還是抓不住地散開。
有人捂住了他的眼睛，是顧寶珠蒙上了他的眼睛，她在說著什麼，他看不清她的口型，但他覺得那些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黑甜的幻夢已經襲來。
他笑著流下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