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段嶼差點被沈澤的吐沫淹沒,他皺緊眉頭,滿臉都是嫌棄。
“姐姐!”沈澤沒先急著回答段嶼,反而笑著轉向寧燦,然後指著段嶼的襪子說:“姐姐你快看段嶼他穿卡通襪子哈哈哈,這不小孩才穿的嗎?一大把年紀了裝什麼可愛啊?我瞅瞅,好像還是卡通小狗。”
段嶼被沈澤說得也有些羞窘,潮濕的心思一下子被攤開到了陽光底下,他又挪了兩步,躲到了鞋櫃後面,擋住了他的襪子。
“怎麼了?我覺得挺可愛的。”寧燦沒順著沈澤的話一起嘲笑段嶼,反而開口解圍:“好了,別在門口站著當門神了,趕緊進來坐著吧。”
說完,她就先一步揚長而去,留下段嶼和沈澤在原地發愣。
甜蜜往往都是後知後覺的,等段嶼反應過來,才發覺自己被推進了蜂蜜罐裡,從內而外都是甜的。他不再猶豫,勾著嘴角就快步跟了上去。
沈澤見段嶼走了,也頂著一頭問號挪步,邊走還邊分析,想到某個點突然福至心靈,他大聲嚷嚷道:“姐姐你早說你喜歡這種幼稚可愛風啊!我還有個蟑螂睡衣沒好意思拿出來穿呢!你喜歡我今天晚上就換上!”
寧燦冷笑一聲說:“你要是敢穿,我就敢讓你立馬到體驗蟑螂的同款待遇,被掃地出門。”
沈澤瞬間哭喪著個臉縮在沙發角落,為寧燦的“雙標”感到神傷。
蟑螂睡衣怎麼了?蟑螂雖然可恨,但睡衣還是挺可愛的啊!那兩個大須子還能沒事勒自己的脖子,體驗一下上吊的窒息感。
段嶼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倒了一杯水,安靜地看著他們講話,並為沈澤的愚蠢無聲地彎了彎眼睛。雖然長著一張還可以的臉,那奈何沒有什麼腦子,不足為懼。
“你們兩個先慢慢聊,我去接個電話。”
寧燦的手機來電聲響起,看了眼來電人後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說完這句話就起身去了臥室,留下沈澤和段嶼大眼瞪小眼。
沈澤對寧燦的話一向言聽計從,還真想找話題聊聊。
“那個——”
他剛說了兩個字,段嶼就冷冷地打斷了他:“不用說話,閉嘴。”
“哦。”沈澤一下子吃癟,卻只敢在心裡咬手絹。
他兇什麼兇?在姐姐面前裝的挺好,實際上沒準是個暴躁狂!自己當初怎麼想的,還想模仿這種暴躁狂!
兩個男人內心都懷著對對方的鄙視,中間隔著一整個沙發,一言不發地喝水。到最後又開始莫名其妙地無聲比賽起來——看一杯滾燙的熱水誰喝得更快。
“我先喝完的,我贏了。”沈澤舔了下被燙破皮的舌頭,難受地皺了下眉。
段嶼見沈澤贏了,也放下還剩兩口水的杯子,忍著嗓子的不適感說:“幼稚,誰和你比了。”
“切,”沈澤被燙的舌頭疼,懶得與段嶼理論,只是問:“你說姐姐怎麼打那麼久電話啊?”
“不會被哪個男狐貍精絆住了吧。”沈澤光是想想牙都要咬碎了。
“少說話,多喝熱水。”
段嶼不願聽沈澤說這些,聽完他也心煩意亂,他把熱水壺推到沈澤那邊,希望能靠喝水讓他的嘴閉一閉。
……
被無端扣了一頂帽子的寧燦卻在臥室不斷地做心理建設。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很難和寧遠波心平氣和地聊天。童年的記憶裡,父親大多數時間是消失的,只要他一回來,身上不是帶著酒氣就是煙味。小寧燦很小就邊捂著鼻子邊在心裡立誓,她以後一定找個不抽煙不酗酒的老公。
離婚後,寧遠波更加急於證明自己,忙於事業,更無心管她。也就導致他直接缺席了寧燦的童年和最需要傾聽溝通的青春期。
高一開學典禮事件,直接讓父女關系破裂,寧燦也不再忍耐,直接拿著媽媽偷偷留給她的錢搬出去租了個房子。又在成年後立馬把那個房子買了下來。雖然年紀輕輕就背上了房貸,但她還是很開心。
道理誰都懂,就像她清楚知道那些錢更應該拿來做別的事,更何況那點錢也根本不夠買什麼好地段的房子。
但寧燦很需要這個房子,她很需要一個哪怕只是物理意義上的家,這是誰都不會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