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瑟瑟消聲淡
默默觀察官湘悅的日子,還在進行。
羅清野卻有些索然無味了。
但轉念一想,牠甚至能耐著性子——觀察了她小有一年,便又覺得,這十五天都不到的考驗,簡直是度日如年。
脫離了高秋顏,就觀察不到徐君寒那邊的狀況。
自然也無法打探對方,對於“新妹妹”的態度。
羅清野百無聊賴地撐著臉,目光渙散地盯著影像中的“高秋顏”——已經開始打瞌睡。
等到她徹底清醒了,那就又得接著工作了。
看著換了芯子的高秋顏,毫無遮掩地袒露出高秋顏所不會表現出的表情。
又再看著她每一步的行動,羅清野不禁開始又覺得無聊了。
這些天當代理保安的日子裡,她可是精神頹廢到——消極情緒都要隨著無聊的監視爆發而出。
一想到這,她不禁腹誹:所以牠才會不斷利用人類身體的代價,交換某種能力,在牠不用出現的時候,呆在空白之境,自娛自樂?
腦海中的一絲遐想轉瞬而逝,她的魂體不禁哆嗦了下,幻想著自己已經冒出來不少雞皮疙瘩。
用著自殘的方式尋找樂趣,多少有點耐人尋味了。
眼看著官湘悅——就要給備注了“哥哥”的徐君寒發訊息,甚至滿臉奸笑,羅清野縱身一躍,她幽幽地從她背後出現。
幻化出的聲音空靈道:“暫時跟高秋顏的身體繫結後,我只會不斷回溯你的時間,直到你不想那麼做為止。所以,別想動什麼歪心思。”
叮囑完這一切,她便再次回到空白之境,百無聊賴地瞥了眼牠,見牠能夠目不轉睛地盯著影像直視,她咋舌道:“你不累嗎?”
“黎不累。”牠不緊不慢地回答。
“……行。我累了,我休息去了。”羅清野努力撐著快打起架來的眼皮子,倦怠地咕噥一聲,瞥見牠目光中的擔憂,她不假思索地解釋,“不用擔心,沒過多久,我會自己回到高秋顏的身體裡去……真沒想到你會那麼堅持。”
“黎堅持。”牠語氣淡漠,像是沒有感情的機械。
“你怎麼說怪怪的……”羅清野狐疑地瞥了牠一眼。
“不怪。”牠的語氣依舊。
但她沒做多想,任由對方不眠不休地監視,直接閉上雙眼,飄蕩著魂體,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沉睡。
羅清野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一醒來就開始吐槽:怎麼作為魂靈也要休眠的。
實在耐不住寂寞,又正好官湘悅呆在高秋顏的身體裡有段時間,不長不短,差不多也就十多天。
很快就要高三開學,心想著對方不僅把別墅周圍調查了清楚,就連學校的地址都是靠自己調查好了,唯獨宿舍樓還不明不白,她欽佩地咕噥一聲:“其實比我還厲害嘛。”
若不是被陽光限制了行動,按照她前世擺爛慣了的性子——估計也只是單純陪著他們出門瞎逛,基本不會去想調查什麼兇手,遵循規律的順其自然。
只是自從那次落水之後,她也的確如願以償地間接幫助了高秋顏,擺脫了不能曬太陽的束縛和困境。
官湘悅的到來,給了他們新的希望,卻也同樣的——帶來了未來更大的挑戰和困難。
既要騙過她,又要幫著她。
奈何羅清野也只是出於單純的娛樂,以及對牠幕後工作的好奇,才安排了那場——她自己都開始覺得無聊的戲碼,簡稱騙局。
不然她也不會浪費心思和精力,去調查她的身份,包括官湘悅看不清高錦彬人臉的怪誕問題。
她清晰地記得,當她真正重新魂穿回高秋顏的身體時,卻又沒有被牠的能力受到控制,只有高秋顏被遮蔽了長相,高錦彬卻依舊還能看得清五官。
她還因此質問過牠:“喂,不對勁吧。我不是隻讓你遮蔽高秋顏的長相,沒說連她爸的也遮蔽啊。
“官湘悅怎麼說看不清高秋顏她爸的臉?”
“黎不知。”不知從何時起,牠的對話變得愈發平淡和機械,幾乎冷淡到沒有人類該有的語調。
“那為什麼唯獨官湘悅看不清,我還能看得清?”她仍不解地追問。
“黎不知。”牠木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