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鏡!”
北燃衝上來時,正好看到她自刎的一幕,看見她割破脖頸後驚人的重生速度,以及留下的厚重疤痕。
他幾步衝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夠了,已經足夠了。”
白鏡愣愣抬起頭,天邊已出破曉,霧濛濛的光線籠罩在他身上,男人的髮梢被汗水浸溼貼在面板上,微微喘氣的開口:“陳芝蘭已經死了,贖罪毫無意義。”
“贖罪?哈哈,你說我在贖罪?”白鏡低頭看著被血水浸染的半邊身體,以及腳邊僵硬的陳芝蘭忽然捂著腹部狂笑起來。
笑到她面部酸楚,腹部抽痛也未曾停止。
她有什麼資格贖罪?
籌謀那樣久,不過是都是笑話還要折上無辜人,她的罪孽可靠著死亡贖不乾淨的。
整棟樓充斥著她詭異又悽慘的笑聲,最後她躺在陳芝蘭旁邊微微喘息,“我到底算什麼呢?”
十八歲之前因為母親的仇恨而活著,十八歲之後就告訴她要拯救全人類?別鬧了,她從來不自詡是救世主。
她要比任何人都惡劣甚至不擇手段。
恍惚間,她又想起跟寧老頭的那盤棋。
北燃也不說話,只安靜陪在她身邊,拿出角落中的兩個罐頭用刀子撬開遞給她,“補充點力氣。”
白鏡閉上眼緩緩搖頭,轉身靠到牆壁上一句話也不說。
陳芝蘭的死算是天喻給自己的警告嗎?
如果因為自己不完成既定路線而去傷害無辜人來逼迫自己,這跟道德綁架犯有什麼區別?
她哪裡有什麼道德可言。
“善惡也沒有區別,立場不同。”
突兀的聲音響起讓她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是霍啟。
她譏諷道:“喲,這麼說你還是個好人?”
“難道不是嗎?我們因為身體需求要進食人類,否則我們會餓死,而你們怕死所以抵抗我們,跟動物世界的弱肉強食有什麼區別?
或是庶民的生存之道,或是靈覺者的享樂主義,不都是立場不同嗎?”
霍啟的聲音迴盪在她腦海,猶如魔咒一樣揮之不去。
許久之後,她冷笑:“歪門邪道。”
“嗯?什麼?”北燃沒懂她話裡的意思,扭過頭來盯著她。
白鏡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沒什麼,準備回去了。”
“回去?回主城區?那陳……”
“回去吧!沒有靈魂的肉體只是一具軀殼而已。”白鏡急著打斷他的話,已經邁步朝樓下走。
北燃停頓一下,還是選擇跟上去。
天光大亮,白鏡毫不避諱的踩在地面水坑,等走到工廠大門位置,她閉住一隻眼,用手調整角度,剛好能把整棟樓覆蓋的樣子輕輕轉動手腕,那棟大樓跟著扭曲旋轉,最後進攥掌心,大樓也隨之“砰”的聲炸燬。
許多石子朝他們這邊飛濺而來,北燃擋在她身前,“走吧。”
白鏡摸著脖子,悶悶的“嗯”一聲。
突然天空傳來轟鳴,兩人同時朝上邊看去,只瞧見飛行器內部好像有人影閃動一下。
接著便是清脆的巴掌聲落在白鏡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