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的神態和語氣上的細節,張雪茗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她沒有再開口,一直等到耳邊吹風機的‘嗡嗡’聲停下來,這才轉過頭。
緊接著,張雪茗看到盧正義默默的把吹風機重新收好。
“你好像很嚴肅,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等到人放完東西回來了,重新在床上躺下,她有些緊張的挪過去問道,“從我那天提起要孩子的事情以後,你好像就一直很……沉默。”
“其實,咱們真的不用著急的。”
“我只是說說,我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了,有這個打算了,至於什麼時候,咱們可以多等等的。”
盧正義並沒有掩飾自己的內心,她在旁邊,作為枕邊人,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份……越來越沉重的心思。
這種感覺,讓她有些慌亂。
這種情緒在生活上,以前張雪茗是少有出現的,而現在卻越來越多了。
“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嚴肅一些的。”
盧正義看著她挪過來,伸出手臂把她攬進懷裡,用著很細微的聲音回著,“而且沉重這個詞彙,有些太嚴重了,聽著就像是隻有壞的,沒有好的一樣。”
“我想要做一個,能夠說到做到的人。”
“但有些時候,一些事情很難做到兩全其美。”
他一邊說,一邊順著她的頭髮。
頭絲上,還有剛剛吹風機留下來的溫度。
“你跟我小時候,都經歷過沒有父母在身邊的生活。”盧正義輕聲說著,“以前面對這些時,我總是想著長大以後,我不能跟他們一樣,成為那樣的人。”
“可直至問題擺在面前了,我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個能夠思考出答案的問題。”
“拍戲,是我少有感興趣的事情,我在享受工作的過程。”
“而照顧家庭,又是我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
“這雖然不算是單選題,但基於我的工作,與單選題也沒有什麼差別了,畢竟我一拍戲,就得離開好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我幾乎沒有辦法陪伴在你身邊以及在孩子的身邊。”
“我想做一個能說到做到的人,但卻並不容易。”
饒是他,在這個問題面前,都得開始躊躇、徘徊。
盧正義已經一個人思考了很多天這個問題,在公園待了一天,又去了學校、去了醫院、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
就好像前世一樣,他百無禁忌,任何地方對他來說,都不存在障礙。
他可以作為旁觀者,看待很多很多人的生活,並且從其中感悟到很多的內容。
可這一次,盧正義找不到答案。
他只有一個人,沒有辦法砍成兩半,兼顧兩者。
張雪茗靠在他的懷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回應,“你還真是……高傲啊。”
“什麼?”
盧正義茫然的低下頭,看著妻子同樣抬起頭瞧過來的目光,有些疑惑。
“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總是喜歡以‘責任’、‘承擔’這樣的詞彙把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張雪茗認真的看著他,“但是你很厲害,對自己高要求的同時,確確實實的承受了這份責任、擔當,把什麼都做得很好,顯得從容、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