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面對眼前稚嫩的孩童,那目光裡透著的滿是對‘生命的渴望’,但這種渴望對於當事人來說,卻有些嚇人了。
‘他想要代替自己。’
於文秀能感覺到這種情緒,以至於想要遠離。
“我可不是夸人,伱是真的越來越年輕了。”張煜搖著頭,“記得當初剛見面時,你還在為自己已經三十多歲而感到焦慮,想著是要放棄成為演員,聽從父母的話回家鄉考公務員,還是說繼續從事這一行業。”
“說起來,你當時好像還對生孩子挺執著的,怕自己過了三十這個坎,生不了了。”
“現在你不用擔心了,就你現在的樣子,別說四十,五六十怕是都能要孩子。”
這酸溜溜的語氣,半點都不加以掩飾。
於文秀只能尷尬笑著,“是,我現在是不急了。”
說著,她又趕緊帶開話題,“不過之前盧導的事情,你們是有提前商量好的嗎?”
“商量?他做事哪會跟我商量,只說是驚喜、隱藏環節。”
提起盧正義,張煜那種渴望的目光才放下了,變得無奈,“我要是知道他那麼說,肯定趕在上場前,就給他的想法摁住了。”
“這種標籤一旦貼上了,一輩子都洗不掉的,作為一個公眾人物,更應該愛惜自己的羽毛。”
“不過還好,他這事情處理得不錯,現在也都沒說了,反而……對他這種誠實、光明正大的態度,還挺敬佩的。”
“盧導肯定提前有所佈置的吧,他做事,向來都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於文秀稍作思考,“反而因為這件事情,除開作品的關注度之外,他本人的關注度也提高了不少。”
“是,他肯定是有提前準備的,不然不可能收拾得那麼妥當。”
張煜點點頭,“但我後來想了想,也是,他當初在導演這一方面,確實不盡人意,當初拍山村老屍的時候,我一度因為他的能力打算罷拍,關於他的執導能力,他的同學、老師肯定也清楚。”
“如果他不主動說的話,將來某一天,興許也會有眼紅的同學,又或者是貪這份流量的人站出來曝料,拿出他以前在校的作品進行對比。”
“這些事情等到那個時候再處理,就會很麻煩了,他現在主動拿出來其實是對的,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說著,他自嘲的笑了笑,“當時在場上我還很激動,場下也是一直沒有好臉色。”
“現在想想,倒是有點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意思了,他那個遇著什麼事情都從容淡定的性子,肯定一早就考慮好了。”
但真正把這些事情想清楚之後,張煜其實心裡又是有些失望的。
因為這樣一來,場上的感謝更像是逢場作戲。
他真的有把自己當成老師嗎?
張煜心中是不自覺的浮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以前他是高興、心疼、生氣……
因為在他心中,盧正義確實是最得意的學生,沒有之一。
但現在……
有些話,張煜只能在心底裡藏著,他不可能真的去問人家,你當時是不是在做戲,一場師徒情深的戲碼。
而對於說著說著,突然沉默下來的張副導,於文秀望著他的神態,又不自覺的把目光投向遠處,盧正義所在的監控室,沉吟著開口,“其實有時候,我覺得盧導是一個挺可怕的人。”
張煜疑惑的抬起頭。
“張副導你應該清楚的,我的本事是扮演其他人,並且在扮演的過程中,身體會得到一部分扮演者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