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鮑里斯五世的頹勢,顯露的比安德烈三世還要快,壞到我開始考慮離開這條要沉的船了。
起初,我們都認為波旁之所以財政收入不足,都是五次加稅令被用去戰爭的緣故,所以停止戰爭以後,波旁所有的困境就可以立刻解除,因此到那個時候,加稅令全部取消了也沒事。
我們這麼做是有底氣的,透過查閱檔案可以知道,在四十多年前的時候,波旁的財政盈餘是全世界(雖然這裡指的是波旁人知道的全世界,但是實際上也確實是真正的全世界)最好的!
因此在最初,鮑里斯五世和我們都簡單的以為,只要結束戰爭,波旁的財政困局就可以解決。
然而事實卻打破了我們無情的幻想。
戰爭結束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批的徵召軍隊要解散,為了不讓他們鬧事,哪怕是象徵性的解散費也要發一些。
接著,這一大群前軍人回到家鄉以後,大多數都找不到工作,家庭也早就分崩離析,那些日子我見到好多個回家結果發現親人全不見了的軍人。親人沒了,工作沒了,收入沒了,物價還漲上天,剛剛為波旁作戰十多年的老兵只能卷鋪去當流民。
於是在和約簽署完的三個月之後,波旁的治安情況開始全面惡化,到處都是鬧事的前軍人,而且這些前軍人在前線見過血,不是普通治安隊能對付的了的,不管吊死多少個鬧事者都沒用不說,那些治安隊也時常被鬧事前軍人揍得頭破血流。
那些還待在城裡鬧事的前軍人還算是老實的,他們也就是搶劫一下商戶、成立各個有活力的社會團體而已,最可怕的是那些乾脆流落到鄉間的軍隊,他們直接當起了匪徒。
據說,那些成為匪徒的前軍人,十個有五個是缺胳膊少腿的。
身為一個以前也是被強制徵召為軍人的前水手,我很能想象到落草為寇時那些前軍人的心情。
以前他們只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平民,雖然在盧爾八世一道又一道的加稅令中,生活逐漸難過,但是他們好歹還在苟延殘喘。
然而突然有一天,盧爾八世釋出了強制徵兵令,不由分說的將他們強行徵召到前線,除了少部分有軍事天賦的人員以外,大多數普通的臨時徵召兵,需要領著臨時徵召的工資,幹著敢死隊的活。
他們在各處戰場,南部航道、北部航道、邁拉米半島、騰龍殖民衛所,為波旁浴血奮戰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我真的聽說過有這個例子)以後,拿著微薄的遣散費,僥倖不死的帶著一身暗傷回到家鄉。
當他們強撐著身體走到熟悉的街道時,看到的卻是陌生的場景。他們自己的家已經被流民佔據了,親人早就因為苛稅不知道跑到哪裡,甚至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工作也是找不到的了,現在波旁有大把破產的年輕小夥子願意以極其廉價的工資被僱傭,誰看得上一個打了十年長的老兵?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是這個老兵,你會怎麼做?所以我也不奇怪那些老兵的選擇,不奇怪治安隊抱怨為什麼最近流寇殺之不盡。
老兵造成的社會騷亂,只是鮑里斯五世面臨的第一個難題,緊接著第二個難題就冒了出來。
在四十多年的戰爭中,大會宮向各個商會採購物資,所以各個商會僱傭了許多工人進行生產,可是隨著戰爭突然結束,商會不需要生產這麼多物資了,於是紛紛開除工人節省成本,這些失業的工人引發了波旁的第二重混亂。
隨著社會走向混亂,波旁人普遍變得窮困起來,大多數商會、私人商店紛紛破產,破產的人員進一步增加,波旁往地獄又前進了一步。
那幾個月中,鮑里斯五世急吐血了,大會宮會議在不停的召開,可惜都沒有什麼有亮點的解決方案。鮑里斯五世根本沒有想到,在停戰以後局勢反而會突然急劇惡化,變得如此不堪。
起初,鮑里斯五世試圖尋求外貿資源來獲得收入,要知道波旁以前收入這麼高,貿易收入貢獻了大頭。
可是這時候再一看,我們才驚愕的發現,波旁先輩用六百年締造的貿易系統,如今已經完全崩潰了。
印哥納、邁席卡、烏爾奇的市場已經全被波里斯壟斷,北方的波利、波康、埃多楠關係和我們的關係這麼惡劣,鮑里斯五世可做不出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
所以,毫無他法,鮑里斯五世無法解決,唯有死路一條,他遲早會步上盧爾八世、安德烈三世的後塵。
而堅信著這一點的我,也需要儘快為自己尋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