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東越對待肇寧帝的方式,雨田城是個不錯的地方。”這也是承昀沒有阻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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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的肇寧帝到了最後彌留之時,相傳身邊只有一個內監,一個侍女,之後所生的孩子,甚至全用各種方式夭折在襁褓裡,還能有奕王這個意外的血脈,其實也是驚呆了所有人。
雨田城雖然地處江心,但是島上百姓多數質樸易近,為厲煊尋得一處能和諧的人間淨地,而不是失去自由的般圈禁起來,已是亡國帝王最好的結局了。
“厲煊那性子不會輕易消停的。”意味深長地瞟了他一眼,顏娧本想為他梳理整齊凌亂的長髮,考慮到手並沒有那麼靈巧,還是默默在他身邊坐下。
“我以為妳會想賞他點什麼。”那滿是憂心的臉龐,令他不自主地伸手抹平輕蹙的眉間。
“想過,但是與其讓他無意識的活著,不如讓他清醒的贖罪,而且截至目前他似乎不覺得有錯,要他贖罪更不可能。”顏娧清楚記得他在金鳳閣裡的張狂,甚至打算以母親的命來相搏,打算要了他的性命,那樣的人會知道什麼叫贖罪?
“在高位上的人總會失去自我,離開了那個位置才會有不一樣的思維。”他能幫的也是僅此而已,將他從那個充滿誘惑的位置剝離,重新尋找迷失的自我。
終於見到男人深邃的眸光裡有了幾分釋懷,顏娧勾了抹澹然的淺笑,贊同道:“就這麼辦吧!”
……
被暮色暈得霞光滿布的皇城,不似平常有諸多宮人穿梭其中,為寂靜幽暗的皇城迎來熒熒幽夜,彷彿是一座佇立在暗夜裡的枯索鬼城,安靜得全然不像是座該有活人居住的皇城。
宮門落下層層重鎖,外頭佈滿了持著長戟的戍衛,個個神色警戒地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全然不敢有半分大意。
微涼的夜風時不時湧來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落坐在皇城城樓橋樑上,相汯搖頭失笑地看著少得可憐的佈署,不禁懷疑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厲煊究竟手刃了多少人?
隱匿身形不敢大意地遊走在各個宮殿的琉璃瓦上,越靠近金鳳閣那幽咽的哭泣聲就更加顯著,瀰漫在空氣裡的血腥氣也就更加明顯。
趴伏在金鳳閣殿門的屋嵴上,殿內四散的殘肢斷臂差點把他嚇得掉下飛簷,那些被砍斷了四肢的男男女女,全七仰八叉地倒臥在地。
幾個尚未昏厥的女子衣衫不整地被拋在一旁,雙眼裡分不清楚血與淚,顫抖的唇瓣不停的求饒,各種穢氣腥氣撲面而來,根本搞不清楚那一團狼藉底下,仍頻頻顫抖身軀究竟是死是活。
厲煊仍手持著綿錦劍瘋狂揮蕩,嘴裡不停的喃喃自語,咆嘯聲震耳欲聾地威脅著幾個身穿朝服的男人眼前。
“看到了嗎?”厲煊眼底閃爍著瘋狂的快意,陰騭的唇瓣顫著冷森森的弧度,刀刃似乎隨時會在其中一人手裡,“你們費盡心思送進宮裡的女兒,那是你們一個個藉著各種名義塞給朕的女兒。”
厲煊顛狂的笑聲,再次充斥在殿閣內,最後掐著眼前中年男子的頸項,磔磔怪笑道,“沒想出法子,朕只能從你跟女兒的身上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