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大意了!自以為囊中取物的後位,竟會是引他入局的戲碼?
思及此,魏國公再也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這一局他輸得徹底。
這笑引來雍德帝眼神淡漠回望一瞬,又若無其事淡漠的低頭。
勤公公也為這笑感到乍然,提起嗓子問道:“國公所謂何事?”
“聖上這局做得精彩,罪臣認了,但求聖上憫我嶽府血脈。”魏國公思路從未那麼清楚過,這一瞬全想明瞭。
“國公朕好想,什麼局,怎麼精彩了?”雍德帝擱筆,倚靠龍椅等著發話。
人在意氣風發時,終究看不清,想不明。
跪於此地能想出個所以然,他反而好奇想了什麼。
逐漸灰暗的天色,小公公進來殿內掌燈,知道氛圍不對便趕緊退離,又還了一室靜默。
“聖上連皇后之位都用來引罪臣入甕,跪在此地這一瞬,罪臣看清了,輸得不冤,是否從黎太后離宮開始便是一個局?聖上想必早就對罪臣記恨了十數年,為著罪臣手裡的軍權而隱忍不發十數年,聖上日後無憂矣。”
殺妻之恨能隱忍十數年,何止非常人所能?還必須無視女兒的嬌縱蠻橫,更得放在掌中呵疼。
雍德帝沒有如同展現的怯懦,而是不斷斷的隱忍。
雍德帝不置可否,隨手將批閱過得奏摺往魏國公跟前一扔,語調不溫不火道:“國公過獎了,看看。”
魏國公雙手顫顫攤開奏摺,沒有署名的摺子,說的卻是十數年前海晏堂酒宴之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在門下省混跡數十年,有幾個人的字跡他能不認得?
這個奏摺裡完全陌生的俊逸筆跡,還能不著痕跡被放進御桌上......
更讓他明白,今日結局為必然之事。
飛鳥盡,良弓藏,如今他還沒真正倒下,便有人著急想要藏起他來了。
雍德帝愉悅欣快,看著魏國公神色輪番換了數次,往事如浮雲的感嘆道:“國公是膽大了些沒錯,這來者何人都不考慮考慮,便拿了人家南楚禁藥。”
“人有所謀而動,今日是我,明日指不定就是聖上皇子,這是必然生存法則,聖上又何必諷刺。”魏國公事到如今也是破罐破摔,說話反倒大了點聲。
既然已經知曉一切的雍德帝,怎可能放他們家族一條生路?
雍德帝雙肘靠著御桌悠然眸光掃過,冷哼道:“敢問國公,朕這一身黃袍您賜得可歡喜?您可知穿上這身黃袍從來非我所願?”
魏國公聽到我字心中又是一震,原來雍德帝早就清楚前太子死因,喃喃說道:“聖上真是好功夫。”
前太子對於他的結親不理不睬,監國時期就開始大幅削弱各方軍權勢力,試圖將軍權在他繼位前統一到皇權手中。
因此謀劃了這麼一出太子墜馬,未曾想年老體弱的帝后就這麼鶼鰈情深的攜手去了,讓雍德帝撿了這麼個便宜皇帝。
“朕寧可國公貪大點,把這個國家也給貪了,至少朕還能有一家和樂,偏偏要將朕送上這個位置,再一個個剝奪朕的家人。”
魏國公哼哼嗤嗤的笑道:“還有忠臣可當,怎會選擇逆臣?如今滿宮妃嬪不都是聖上家人?還有哪個皇子不是聖上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