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者身穿華衣,腰間掛一枚巴掌寬闊的美玉,手中搖著摺扇。
“他是武江王的四子趙友乘,一向和趙且歷不太對付,慣於在春樓爭風吃醋,沒想到這會兒來爭字了。”
很快有人點破了出價者的身份,以及來由。
李子通等心中一喜,真是柳暗花明,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轉折點。
十兩,雖然遠比不過“一字千金”,但在行情上說,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價格了。
畢竟陳有鳥寫的只有七個字,還是抄來的。
不管是趙友乘與趙且歷不對付,故意來鬥氣拆臺的,還是別的原因,反正這臺階是給到了,順著臺階下,起碼能挽回幾分面子。
趙且歷目光兇狠地瞪過去:“趙友乘,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友乘開啟扇子,輕搖兩下:“我買字呀!難道我不能出價買字嗎?”
趙且歷冷笑道:“出十兩隻為噁心我嗎?有本事,出夠一萬錢來。”
趙友乘哈哈一笑:“十兩銀子,我只當逛春樓打發給小廝了,一萬錢,當我是傻子嗎?”
說罷,對陳有鳥道:“十兩銀子賣不賣,不賣我走了。本公子把話放在這,除了我,不會再有人出價買你的字了。”
李子通拼命給陳有鳥打眼色,讓他答應賣掉。
然而陳有鳥搖搖頭,淡然道:“太少了,不賣。”
全場譁然,看傻子般看著他,人家趙友乘只是為了拆臺才出十兩銀子而已,誰會真正出價買這樣的字?
趙友乘目光閃動,笑道:“果真有性格,我欣賞你,這樣吧,我最後出一次價,二十兩銀子。”
但陳有鳥仍是搖頭:“不賣。”
李子通心想:這陳賢弟大概是瘋了,這麼好的臺階不下,還想著待價而沽。
不過急也沒辦法,事情發展到現在,由陳有鳥一人主導做主,別人插不上話。
趙友乘嘴一撇:“原來是個二愣子,那你慢慢賣吧。再叫我買,我只會出一兩了。”
陳有鳥回答:“不急。”
等了一陣,果真沒有人再出價。
趙且歷嗤笑道:“小子,你已經錯過最好的機會。怎麼樣?本公子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在這傻等。”
陳有鳥嘆道:“滿場富貴,卻無一人識貨,可惜了。”
趙且歷捧腹大笑:“好個無賴士子,這時候玩起懷才不遇的嘴臉了?”
卻聽得有人說道:“請給我再看看這幅字。”
說話聲中,一位矯健英武的青年大踏步走出來。
“城山王的世子趙子弼?”
“他怎麼來了?”
“他要做什麼?”
城山王也是個郡王,但趙子弼的身份是嫡長子,是世子,比起趙且歷和趙友乘就不同了。
趙子弼拿過字,慢慢看起來,彷彿在審視一件古董寶物,足足看了半刻鐘,然後才問:“你要賣多少?”
陳有鳥道:“那位趙公子摺扇上的‘一扇清風滿乾坤’據說價值八千多錢,我寫的‘一扇清風滿乾坤’不敢多要,一字一千錢足矣。”
“七千太少,我給足一萬!”
趙子弼大手一揮,當即有侍衛走出,手裡捧著一疊銀票,恭恭敬敬地遞交給陳有鳥。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