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弟這一房積弱已久,在陳氏中向來飽受指責排斥,現在他當了觀主,陳氏急著修復關係,自然百般示好,把房屋田地產業等送回來,這可是牽涉到各房的利益。那些家長們雖然都點頭同意,可他們的子女呢?夫人們呢,難免會埋怨不平。”
兩名宋家子弟聽著,道理都聽明白了,可與王伯成親大辦特辦有何關係?
“陳老弟當了雲山觀觀主,乃修行中人,長期會住在山上。祖宅這邊讓王伯來打理各種事務,但王伯畢竟只是個下人呀,威信不足,容易受到阻滯,更難免族內有人使絆子,搞手腳。而透過操辦這場親事,讓上下都看清楚了王伯的地位,如此一來,日後行事,眾人就不敢對他不敬了。”
宋天富娓娓道來。
兩名同族子弟這才明白,恍然大悟:“陳觀主不但重情義,還擅於人心經營。”
“那是當然。”
宋天富得意地道:“當初我便看出他非池中物,一力主張不要追債,否則今天咱們哪有機會來這吃席?”
隨著陳有鳥修為精深,以及當了觀主,宋天富心裡越發敬服,第一時間就上雲山捐獻了大筆香火錢,表示對陳有鳥新上任的支援。
一番熱鬧不提。
數天後,蒼松道人派人來信,說山頂的規劃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請陳有鳥回山驗收。宗族這邊的事務也已弄得七七八八,餘下的無非是些瑣碎的事務手尾。
在回雲山觀前,陳有鳥去拜訪孟北流。近期太多事情,使得他這個時間管理者都有點忙不過來。
陳有鳥已經決定參加今年的鄉試,在不少事情上得請教孟夫子。孟夫子的草堂已然關閉,不再授課,但他在士林的地位在那,雖然退休,依然訪客不斷。
“哎呀,稀客呀!還以為你當了觀主,從此以後就留在山上修煉,不問世事了呢。”
略顯清減的孟北流打趣說道。
陳有鳥問:“老師,你知道了?”
孟北流一攤手:“現在恐怕整個郡城的人,沒有誰不知道的了。”
這是陳氏派人替陳有鳥宣揚造勢的結果,宗族好不容易出了個厲害人物,當然得好好宣傳一番。造勢之餘,順便提升陳氏的影響力。
此事本沒什麼好隱瞞的,陳有鳥也不在意。
孟北流又問:“你真得還要來參加鄉試?”
饒是夫子見多識廣,也未曾遇過這般的事,總感覺不倫不類。
陳有鳥解釋道:“我這觀主之位並不穩當,還要考核,考核不過,就得讓位下山。所以還是來科舉,雙管齊下,多條退路。”
孟北流嘴一撇,並不相信這個說法,不過也沒有多問。得意的學生不肯為了修道放棄文道,終究不是壞事,以陳有鳥的才華,他定然能在文壇嶄露頭角,大放光芒。
從孟北流家裡出來,已經是暮晚時分了,天色昏暗,四周人家點起了燈火。
陳有鳥是一個人來的,自是一個人回去,他走上寬闊的街道,猛地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抬頭看去,正見到一匹脫韁的高頭大馬發瘋般朝他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