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鳥想不出個所以然,對方諸般作為,處處彰顯了人脈和財力,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影響力,從而得知,肯定是一個有相當分量的人物。
“難道說,我從《文心雕龍》搬運來的經典詩作,真得發展出了某個鐵粉?”
他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旺財忍不住喜悅之情,又問:“少爺,要是他們打聽到了住處,會不會真得跑來堵門,求字,求詩詞?”
陳有鳥沒好氣地道:“我哪裡知道?”
心想這事隱瞞不了多久,成為秀才,成為道士後,一下子名聲外揚,再低調不住了。
旺財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一跺腳:“不好。”
陳有鳥看著他:“什麼不好?”
旺財懊悔地道:“少爺,你以前寫過的一些筆墨,我收拾的時候,都把它們當垃圾處理了。要是留在現在,不得賣幾百兩銀子?”
想到這,他後悔得都要翻白眼了,那可是幾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陳有鳥嘴唇咂咂有聲,他有自知之明,寫失敗的那些筆墨,不可能都賣錢,即使能賣,也不會真得賣那麼多。
很簡單,世上沒有這麼沒道理的事。
一些書畫名家的真跡很珍貴,為時人所追捧,但這些名家受歡迎的程度,往往與他去世的年月長短有關。說白了,這人還在世的話,價格不會太高,只有死了,死得久了,留下的作品成為古董,價格行情才會步步增高。
沒辦法,人還在,就能繼續創作出新的作品,從而影響舊作的行情,只有人死了,那些東西,成為了絕品,也就開始值錢。
把這個規律套在陳有鳥身上,可以得出目前發生的事是多麼不合邏輯。
一個二十不到的傢伙,寫出的作品被人重金搶購,是世界瘋了嗎?
反正陳有鳥不瘋。
事有反常必有妖。
想了想,陳有鳥道:“走,去學堂。”
宗族送了輛馬車過來,旺財當車伕,雖然說第一次做這個,但上手快,正好派上用場。
選擇這個時候去草堂,主要是當面向孟北流致謝,感謝他的舉薦。
到了草堂,下馬車,這個時候已經不是課時,草堂顯得安靜。
作為得意門生,陳有鳥跟草堂的書童僕從已經相當熟悉,很快就有人去稟告,然後帶他入內,到廳堂入座。
不多會,孟夫子身穿一領靑袍出來了,精神很好的樣子。
陳有鳥連忙起身施禮。
孟夫子伸手示意他坐下,笑吟吟道:“隨意,老夫正想這你這段時日兩耳不聞窗外事,要閉關到什麼時候呢。怎樣,書讀得如何?”
陳有鳥回答:“尚可,今日過來,是特意拜謝老師的舉薦之恩。”
孟夫子擺擺手:“一介舉秀才的功名而已,年年有名額,總得尋個合適的人選。你能被舉薦,是你的文章才氣符合標準,老夫只是做個順水人情。說實話,如果你正常去參加童子試,一樣能一考而就,只是耗費多些時間。”
陳有鳥恭敬道:“這就是恩義。”
又說了些閒話,時候不早,告辭離去。由始至終,他都沒開口詢問關於外面突然熱門起來的求字求詩的事。
在這件事上,孟夫子出面說了話,顯然知道些情況。可他不主動說,陳有鳥就不會去問,以免這位老者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