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你終於醒了啊~人家好擔心你喔~”伴隨著這讓人惡寒的話音,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電光火石之間躥了出來,直撲雨歇懷中。她根本不防會有這一招,加上身子虛軟遲鈍,根本沒有躲閃的力氣,猛然之間被撲倒,後腦勺重重地磕在了地上,讓她一陣頭暈眼花。
狐狸兩隻爪子扒在她的肩膀上,涎著一張尖尖的臉湊到她的面前,伸出紅彤彤的小舌往她唇角舔了一舔,眯著眼心滿意足地喟嘆道:“嘖,是上等的桃花釀呢。”
雨歇只覺得腦中有一根非常粗壯的筋“吧嗒”一聲斷成了許多截,怒火中傷不可遏制,理智神馬的統統消了個乾乾淨淨。
“杏南嶽!!!”一聲怒吼帶了十成十的殺氣,四下裡鳥獸驚飛。
狡猾是狐狸精的普遍特點,無恥則是狐狸的專屬特色。
狐狸輕巧地躍到遠處,避開雨歇的攻擊,嬌羞地蹲坐在她對面的紫竹上,將那柔弱的紫竹生生壓出一道極其圓潤的弧度。
“不要這麼溫柔地喚人家的名字,人家會害羞的。”
雨歇烏雲罩頂,提起一隻酒罈就朝它扔了出去。狐狸微微一側,躲開了。雨歇氣得直接用化出尾巴一掃,將那剩下的兩隻酒罈統統甩了出去。狐狸連連躲開之後,捂嘴微笑,“雨歇對人家好熱情喔,人家都有些受寵若驚了呢。”
雨歇咆哮了,“滾!”
“凡間有句話是打是親,罵是愛。原本我不明白,如今我可是懂了的。”狐狸抱住自己毛絨絨的尾巴,嬌羞無比地拋來一個媚眼,“原來雨歇如此默默地愛我啊,還一直給我暗示呢,可憐見的老人家我到現在才領會過來,真是太羞澀了。”
雨歇陰沉著臉孔露出獠牙,惡狠狠低吼:“去死吧!”
狐狸笑得更美了,“雨歇這是在害羞麼?瞧這小臉紅的~”
不要誤會,那是因為氣的。
雨歇深呼吸,勉強忍住宰了它的衝動,語氣不善,“司命辛君,有什麼目的直接說出來就行,不必這麼拐彎抹角戲弄於我。”
狐狸瞠大眼睛,笑得天花亂墜,“司命辛君什麼的,實在是太見外了。”
成大事者,往往是能夠忍他人之不能忍。
雨歇覺得,她大概真的不是成大事的人。
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不過區區小妖,別的不行,唯獨還是有些自知之明,可不敢高攀司命辛君。辛君也犯不著跟我玩這些虛情假意的遊戲,我自認玩不起,也玩不過你。辛君究竟想來做什麼,便直說了吧,犯不著這般拐彎抹角。”話裡帶刺,針針扎人得很,她那欠扁的語氣比語言本身還要具有殺傷力,便是再厚的臉皮,照樣是捅穿不誤。
好吧……她大概是低估了狐狸的臉皮厚度。
狐狸眯眯琥珀色的大眼睛,“人家當然是擔心雨歇,寢食難安晝夜難眠,所以才來看看你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瞧瞧人家為了思念你,愣是瘦了好幾圈呢。”狐狸突然捂住自己的小心肝,做沉痛狀,“可是沒有想到在雨歇心中,竟是如此看待人家的好意的,人家真是很心傷啊很心傷~嗚嗚嗚嗚,人家好痛苦喔。”
雨歇默默撇過臉。
“人家對雨歇可是真心實意的,雨歇為何要如此看待我呢?你我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兩小無猜毫無間隙~雨歇怎麼可以這樣而已揣度人家的良苦用心呢?你這一睡可是睡得有些久呢,人家也是擔心雨歇會不會一睡不復醒麼~結果卻被如此對待,人家的命真的是好苦啊……巴拉巴拉巴拉。”
雨歇心裡一緊,瞪它一眼,“你說我睡了多久?!”
狐狸掩嘴偷笑,“雨歇果然是不記得了麼?”
雨歇一眼都懶得施捨它,從地上爬起便直接走開,“你不想說就算了,我自己會去看。”
“雨歇睡了很多年了喏。”狐狸在她身後幽幽地說道,“這人間……恐怕早已不復當年了呢。”
她一僵,快走了幾步想要離開,身影卻驀然頓了下來,手掌慢慢握成拳。
“杏南嶽……那年,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要將我託付給傅惜年?”
狐狸搖搖尾巴,斂了眸光,慢悠悠道:“看來他終究是告訴你了呢……雨歇真的想知道?”
“嘖,你可真的願意承擔這真相揭露之時所需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