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尖叫一聲:“你瘋了!”
秦想想手腳倒是快,將秦婉婉的髮髻抓亂就趕緊撤退好幾步,然後又叉腰罵秦婉婉:“打的便是你這狐狸精!”
穆霆看呆了。他從來不曾見過小娘子打架,今兒是頭一回。就,還挺不忍直視的。秦大娘子,怪卑鄙無恥的。抓頭髮,人家小娘子不疼嗎?
守衛的太監一直袖手旁觀,見小娘子打了起來,終於有了動靜。一個年紀大些的叫廖浩海:“廖評事,你既然有事,就不上去了罷。其他的歌姬,速速上樓,莫誤了貴人的事。”
秦婉婉被拋棄在外了。
她是真怒了,然而在那些太監面前又不敢和秦想想起爭執,只得狠狠的瞪了秦想想一眼,將自己鬆散的髮髻紮好,提起裙襬怒氣衝衝的走了。
廖浩海自然是要追過去:“二娘子……”
秦想想也提起裙襬,雄赳赳的離開,臨走前撇了穆霆一眼:“還不走?”
穆霆若有所思地跟上去,低聲道:“你不像是衝動的人。”
秦想想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孺子可教也。”
穆霆緊走兩步,和秦想想並肩而行。而後視線不小心落在秦想想的肩頭上。咳,秦大娘子,身材倒是窈窕。也不知道是此前穿的衣衫的問題,秦想想顯得有些瘦弱。但此時身穿襦裙的秦大娘子……
穆霆脫口而出:“秦大娘子可是胖了?”
秦想想站定,目光堅定地看著穆霆:“我這不是胖,是長肉了。”呃,這解釋似乎有些蹩腳。於是她懶得再解釋,將話題轉到別的地方,“上回那兩個死士,可查到真實的身份了?”
“沒有。”穆霆說,“畢竟是在京師裡,我們行事,總要顧慮些的。”
說話間已經到了穆霆的包間。秦想想朝穆霆揮揮手:“穆郎君,再會。”
秦大娘子毫不猶豫地提著裙襬走了。
穆霆看著她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的確是長肉了。”
他推門進去,一股濃郁的酒氣湧過來,差點沒將他燻倒。姚二郎捂著鼻子:“少主,您回來了。”誒,也怪不得少主要躲出去,著實是陳參贊和朱參贊太能喝了。若是在軍營,侯爺定然不準這麼喝的。也就是在燈紅酒綠的京師,迷了兩位參贊的眼。照他看,天香樓做的菜,著實不如秦大娘子做的。
穆霆皺眉看兩位參贊,平時冷靜自持的兩位長輩,此時各自抱著酒碗,嘴裡含含糊糊的行酒令,完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穆霆對姚二郎和朱三郎道:“扶兩位參贊回去罷。”
“不!我不回去!”陳參贊忽地大聲道,“我還沒醉,我還要喝。我,我要喝到天荒地老,喝到,喝到蘇娘來尋我回去……”
穆霆嘆了口氣。陳叔果真是醉了。陳叔口中的蘇娘,是陳叔未過門的妻子。原本還有幾日便要成親,蘇娘卻離開了陳叔,再也沒有回來。陳叔便棄筆從戎,從江南小城直奔北漠燕州,最後兜兜轉轉,做了阿爹的幕僚。
這一做便是十多年,陳叔沒有成親,但蘇娘也不曾出現過。
小時候陳叔吃醉時,就會抱著他,一遍遍地講他和蘇孃的故事。
“呵呵,你的蘇娘跑了,不要你了!”朱叔醉眼朦朧,抱著酒碗,“你早該忘了她,再,再娶一個。你看,我的兒子都這麼大,大了!”
朱三郎是朱叔的兒子。
朱叔說到這裡,朱三郎悄悄的翻了個白眼。他阿孃對他阿爹關懷備至,他阿爹倒好,總說自己是忘了前面的青梅竹馬的小娘子,才和阿孃在一起的。
這不是往阿孃心上扎刀子嗎?虧得阿孃每次在阿爹吃醉時,不嫌棄的照料他!
陳叔呵呵笑,誇讚朱叔:“你,你,你厲害!”
還真是醉得不輕。
穆霆吩咐姚二郎和朱三郎:“好生照料著,我去去就回。”來都來了,沒想到還能遇到那位,可不得去會會。
秦想想從天香樓出來,左右看了一下,沒看到秦婉婉和廖浩海的身影,也沒看到廖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