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西府文瀾院裡頭門廳大開,院子裡的丫頭們竊竊私語,掀開門簾,進到裡屋便能看到那色目老頭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麼。
坐在上首的餘明珠眉頭緊皺,她雖然算不得什麼聰慧的人,可是卻也算是知道些做生意的門路,聽這老頭的話,是建議她發債入股。
這不算是什麼新鮮的門路,江浙一帶人民富庶,大多有些餘錢,這些餘錢若說拿出去同那些豪門大戶一起置辦田產,卻也是不夠,所以民間興起了發債放印子錢、甚至到後來還發展到了一種極為有意思的玩法。
杭州一地有個極為出名的糕餅鋪,這糕餅鋪在蘇杭兩地開的有數百家,這店家不知道是從哪裡找到的靈感,賣起了月餅券,說的是這餅券可以換錢,還可以換月餅,而且還有利息,一時間蘇杭兩地百姓爭相購買,有些掌櫃從種渾水摸魚,故意哄抬市價,高價賣出去一波,後來大水漫灌,在沒有生產實物的情況下,直接大肆出售餅券,結果餅券崩盤,很多城市中小家庭破產,杭州知府親自出手才解決了這件事情。
這老頭子似乎知道餘明珠心中所想,他開口說道:“我知道大小姐在擔憂什麼,我們之所以對您的家族生意有信心,那是因為,我們所進行地是一個增量的減法,您的家族所得到的只會越來越多。”
餘明珠思索了片刻,而後說道:“好,我就給你這份工作,我給你一個月時間,給我整理出來一份細則。”
卡斯拉維奇頓時一陣興奮,餘明珠又補充道:“我再給你找一個合適的助手。”
“再好不過了。”
送走色目老頭之後,餘明珠原本緊繃的心情突然輕鬆了不少,她走到廊下,看著那一窩燕子,頓時有些開心。
染夏見到餘明珠這般,便笑著說道:“奴婢也不懂,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餘明珠輕聲說道:“我也不太懂,可是我就是覺著,咱們餘家確實應該做出改變了,一味的在朝廷和地方之間左右逢迎,總歸不穩妥。”
餘家的這些事情,餘明珠也就只能和染夏說一說。
就在此時染秋從外頭進來,她看了餘明珠一眼,而後說道:“小姐,你去外頭看看吧,糜月在外面鬧著呢。”
餘明珠皺起眉頭跟著染秋到了門外,只見到文瀾院外頭,糜月和染冬廝打在一起,兩個人都掛了彩。
“都給我住手!”
幾個僕婦上前將兩人拉開,染冬的半邊臉被抓的滿是血痕,餘明珠忍不住有些頭疼。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還有沒有規矩了?”
染夏冷冷地看著糜月和染冬,這院子裡頭,除了主子,也就只有染夏說的話有些聽。
糜月率先抬頭,哭著說:“小姐,染夏姐姐,染冬她打我,我想去見小姐,她攔著我不讓我見!”
糜月這些日子一直被拒在外院,她還曾經託小十三給顧懷明送過信,可是卻沒有任何用處。
她一個正經出身的家生子,被主子如此輕看,她在這府中自然是十分不好過。
餘明珠覺著有些頭疼。
“那你也不至於把你姐姐打成這般模樣啊?”
糜月哭著說:“那都是因為她總是在小姐面前說我的不是,小姐我向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從來沒對您安過壞心,可是染冬卻一直不想讓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