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又叫太極宮,太后陳媛媛並沒有安寢。
李十朋、屠彬以及禮部尚書李天翔和兵部左侍郎白偉良正在議當朝科舉的事情。
裴槐老太師也參加了,畢竟九十歲的高齡,此刻哈欠連連,卻是熬得不行了。
陳媛媛一聲吩咐宮女:
“去把西暖閣的老山參拿來,給裴太師熬了,這麼大歲數的人了,還陪著我們通宵,哀家真是過意不去。”
裴槐趕忙又瞪起了通紅的眼睛:
“老臣,老臣不敢讓太后操勞,唉,身子骨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陳媛媛並沒有理會他,轉臉問李十朋:
“十郎,這本朝科舉的苗子你心裡可有些數了?”
十郎本是世人對李十朋的雅稱,只是此刻在陳媛媛嘴裡甜膩膩的叫出來彷彿在呼喚情郎,饒是李十朋久歷朝綱,此刻也不免臉紅,慌忙跪倒:
“太后聖明,本朝來應舉鄉試的學子共三十萬零兩千人,其中七成都是寒門出身,三成為我朝士族,錄取比例按照舊朝定製,仍是南六北四,千人取一。”
陳媛媛點點頭:
“嗯,競爭激烈嘛,敢問可有什麼像樣的舉子能入你十郎法眼?”
李十朋再奏:
“臣已尋訪幾個文章出眾的舉子,齊魯姜氏名門之後,姜東美又是天門嫡系,七歲便有神童美譽,時下做‘大義歸覺錄’,指導世人心向我朝,避免魏晉奢華之風,大有大儒氣象;
白太妃膝下白觀使自是不必說了,文章錦繡,心有山水,也是太白宗的欽定;
還有祁縣楊醒方,雖然家道中落,卻有急才,民間有‘賊相公’的美譽,向來文章不差,微臣還沒查訪清楚。”
他這一奏,一人世家大族,一人皇族,另外一人算是寒族,卻是滴水不漏,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陳媛媛一皺眉,輕啟朱唇:
“賊相公?聽著不是那麼正派。”
一旁的禮部尚書李天翔卻發聲:
“楊醒方到底小家子氣,在祁縣作詩諷刺縣官,將之比喻成竊國竇賊,此人善於錢糧算計,整個晉中用了他穀梁法稱算稻穀,官府往往吃虧,故而很得貧民擁戴,故而稱之,笑談罷了。”
陳媛媛笑道:
“原來竟是個打算盤的,但願他把心思都用在我朝正道之上,貪官固然可恨,可要是都打倒了,自己不也成了孤家寡人麼。”
眾臣紛紛口中稱是。
陳媛媛又一轉頭,對著大將軍屠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