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嶽石峰驚得忘了言語,不曉得怎麼去指出她剛才那一句話中的錯誤、放浪之處了。
“你這樣是不對的!”終於找回了言語,嶽石峰的神情嚴肅起來,“無論你遭遇了怎樣的困難,人性最後的底線都不能丟失,這是做人最後的防線,丟掉了這一條線,你此生都要為此贖罪,你明白嗎!”
“嘁。”陳寶怡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憑嶽石峰一個陌生人也來教訓她?
嶽石峰又算什麼呢!是瞭解她的遭遇?瞭解她的過去?瞭解她那該死的虛偽的母親?還是瞭解她那懦弱的無能的父親?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既然不曾經歷過和她一樣的痛苦,就沒有資格跟她談人性和底線。
陳寶怡的臉上掛著和她年齡不相符的諷刺與風霜,好像一個經歷過許多磨難的女人。
嶽石峰並不能領會陳寶怡的痛楚,他始終認為,這個年齡的孩子,沒有完善和健全的三觀,因而總是露出一副世與我不相融的叛逆,但只要經歷過後,再回頭看看這些,也不過如此罷了。
這樣的孩子,需要正確的引導。
嶽石峰沉下性子,“先不辯論這些了,外面風大雨大,你不能再這樣淋著。淋壞的始終是你自己的身體。”
陳寶怡嘲弄地楊起了下巴,“不給錢就不要在我旁邊說些沒用的。”
嶽石峰只道陳寶怡是因為她母親的死,性情大變,受了刺激。
正在心中絞盡腦汁、搜尋枯腸地想一個好的勸說切入點,身穿棕紅色皮夾克的老陳從樓上走了下來。
凌亂茂密的胡茬子讓他看起來像個野人,可惜是個身材管理很差的野人。
嶽石峰的臉色繃住了,變得更嚴肅,陳寶怡會變成這樣,她的老父親可沒少出力!一個家庭想要變得幸福很難,想要不幸卻很簡單,只需要用最尖酸的語言暴力和肢體暴力盡情地去打擊他們即可,據嶽石峰所知,老陳就經常家暴陳寶怡!
“老陳,你……”嶽石峰正欲出口和老陳說道說道,哪知老陳二話不說,過來抓了陳寶怡的胳膊就往家的方向拖。
陳寶怡反抗,發出尖銳的叫聲,不斷抬腳去踢老陳的小腿。
老陳卻恍若未覺,蠻橫地拖曳著陳寶怡,陳寶怡的半個身子都被他拖到地上,本就單薄的衣服褲子上立刻裹滿泥漿,狼狽不堪。
“你這是幹什麼,住手,有話好好說!”滿腔熱忱的老好人嶽石峰可看不慣這樣的事兒。
梁書宇不讓他在外面見義勇為就算了,畢竟那是會危急自身生命的行為。但這種家庭糾紛被他碰見了,他還是得管一管的。
嶽石峰前去拉住了老陳的動作,把陳寶怡從地上拽了起來。
老陳渾濁的雙目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不要多管閒事。”他厭惡地說。
“今天這個閒事我還真管定了!”老實人嶽石峰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別說老陳這樣手不能抗、肩不能挑的油膩中年人。
“她……”嶽石峰本想說她就算不是老陳的親生女兒,也不能這樣暴力地對待她。但轉念一想,這樣太讓老陳沒面子,就說:“她畢竟是個女孩子,你就算要管教她,也不能以這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