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竟膽嘆了口氣,表現出生無可戀,不想反抗的表情。果不其然,步幽空看見那縷表情後,一如既往的的怔了怔。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黃竟膽直接撒丫子開跑。
也一如既往般,步幽空嘴裡喝道:“納命來,”然後兩人都沒有用一點修為在你追我逃,就像以前那樣,步幽空總是能慢慢追到黃竟膽,而在黃竟膽即將被教訓前,他心裡總是會想到,我怕個毛線啊,都被打習慣了,有啥好怕的。於是他會非常自信的停下來,不做掙扎,只是鼓足勇氣的說道“打人不打臉,打臉非好漢。”步幽空也總是會和他打成一團,然後兩人趁機溜出去玩,就像島上和紅雨練平神劍的步凡塵那般。
黃竟膽很慶幸的是二哥還是以前的那個二哥,步幽空則透過那個家丁早就知道老四還是那個狗子。
唯一遺憾的是,以前二哥欺負自己,大哥總是要幫自己出氣的,可是現在一國之君的他再也不會,也不能像個小孩子一樣了。
深宮之中,即使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如若兩人都有爭帝位的心思,最後大都會刀兵相向,能像他們幾兄弟抱做一團的,十代無一。
同為皇子的親兄弟沒有稱帝的野心,身為將門子弟的老四身後家族不會也不能參加帝位之爭,至於那個已經死去的三哥,大哥和二哥沒有辦法出手,為了君臣一心,為了江河社稷他們不能隨便出手,自己這個讀書人,回京之時,必是仇人飲血之日,大不了去邊疆呆個百年,大丈夫有何可猶豫。這三十年來,他不一直在積累功勞?而且那個三人三十幾年前謀劃的事情,也是時候開始了,京都將不再平淡,必將腥風血雨。
看見父親和黃四叔兩人在哪裡打鬧,步凡塵心中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疑問。到底誰才是小輩啊?我才不過少年啊?求你們正經點行不行?不會大陸的大人都這樣吧?
趕到的瞿福,不見步幽空和黃竟膽二人,洗湖旁只剩下步凡塵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著。輕輕地搖了搖頭,笑著趕到步凡塵身邊,對於不見的兩個大人,瞿福豈能不知道是為何。對於小世子步凡塵,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遇到這樣的父親,估計小世子心裡也很無奈。瞿福自然不會告訴小世子,在深宮之中,那樣的友誼意味著什麼,每一個皇室修心之路都不會太容易,所以哪會有什麼心思單純,不懂事,沒有心機的王爺呢?只是他把心裡的那份純真放在了別人的心湖保管而已。
兩人很默契,瞿福始終沒有問步凡塵,要不要幫忙揹他一程,既然是二王爺的公子,就真的不必也不能主僕相待。步凡塵也沒有提瞿爺爺受傷的具體緣由,即使他很好奇。
走過洗湖,穿過一道長廊,就來到城主府中心處。有很多的婢女在忙碌,也有很多男夥計在做事,步凡塵發現,他們會和瞿福打招呼,但沒有一太多的刻意獻媚之意。
在客房沒人時,他曾問瞿福道:“瞿爺爺,我四叔他真的是個讀書人麼?”
“哈哈哈,”瞿福爽朗的笑了笑,然後一臉得意的說道:“嗯,按照他父親的說法,他是個真正的讀書人。”
步凡塵不解,再次開口問道:”如何個真法?“
“世子可能不知,我家少爺是靈武雙修,所謂靈脩想必你應該聽說過。靈氣重在靈識與魂,書中所言的言出即法便是靈脩修士在話語中,筆墨中皆可灌輸靈氣,讓柔軟的話語如同神靈法旨般具有強大的攻伐力度,這會讓原本看似百無一用,只會講理的書生,將力也補足,從而達到心與身共偉的境界。當一個人理與力皆足的時候,不管是身處何境,都能將心中樊籠變成自家天地,至於具體的我就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少爺偶爾提起,記住一些,今日才與世子多言語一些。所以真正的讀書人絕非是手無縛雞之力,而是理有多正,筆便有多強。“瞿福耐心的講解。
步凡塵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只是臉上的疑惑還未盡去。
瞿福見此,會心一笑,開口道:“想必世子是想問,為何你四叔看上去,並不像你父親口中言語那般。沒有想象中的文靜,成熟內斂,而是童心未泯吧。”
步凡塵尷尬一笑,畢竟那是長輩,自己這麼問會不會有點不禮貌?
瞿福像是知道步凡塵的心思,說道“不會,父母長輩亦是恩師,小輩有所疑惑,那麼長輩自當授業解惑,況且以你父親和你四叔的關係,無禮一詞是怎樣都不會有的。你還小可能還不知道情誼的重要性。人總是年齡越大,知識越廣,懂得越多,就越難交到真朋友。與性格無關,那是一種常態,當你經歷過很多事情後,你的那些經驗會潛意識的把你的心保護起來,不受外界侵害,這會讓你更加堅強但同時也會讓你心如鐵石,這就使得你在以前留在心湖那些情誼越發的珍貴,越發的難得,就會形成一種新朋易尋,故友難求的現象,這也是許多山巔之人孤單的原因。而你父親和你四叔正是將彼此心湖的兒時純淨靈光寄託在彼此身上的人,所以他們見面時,沒有隔閡,沒有時間的痕跡。換句話說,你父親以前是這樣的麼?”
步凡塵思考一番,父親從自己懂事來確實不是這般,除了今天的四叔和那位那塔叔叔,好像父親真是挺嚴肅認真的。朝瞿福搖了搖頭,有所悟的說道:“不是。”
瞿福自顧自的笑了笑,那兩個也真是的,作為長輩偏要自己這個老人為小輩解惑,按他兩的性子,現在肯定在那吃著火鍋,談論小世子現在的狀態,不過他也很知足,最起碼,不管是竟膽還是幽空都認可自己,願意讓小世子來承自己的情,何嘗不是對他的寬慰呢?
步凡塵聽瞿爺爺解釋一番後,心裡開朗不少,心裡一些脈絡也漸漸清晰起來,那一點點零碎的道理正在心中慢慢連貫。
知道今天的教導已經完的瞿福,很清脆的走了,離別的時候步凡塵朝瞿福深深的鞠了一躬,瞿福接禮。
果然不出瞿福所料,步幽空和黃竟膽兩個人打著打著,就來到了望東都城的一家幾百年老歷史的火鍋店。
店名藏拙
位置很偏僻,不在外面的繁華大街,也沒有豪華的裝飾,就是一座普通的平房,只不過面積不小、這家火鍋店,就連招牌都是隨意的放在店門口旁,原因是掛鉤壞了,而老闆懶得修。
滾燙的紅鍋鍋底,黃竟膽把涮好的毛肚放入嘴中,非常享受的咀嚼兩下後,吞入腹中,問步幽空道“二哥,你說咱在孩子面前這樣會不會帶壞孩子,畢竟才九歲。”
步幽空都沒有抬頭看黃竟膽,依舊涮著自己的肥牛,回道“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你不能不信瞿叔撒,而且當父親的言傳遠沒有身教來的好,言傳解惑一事,瞿叔比我們有經驗,最合適不過。”
黃竟膽嚴肅的考慮一翻,算是認可,再次開口道:“那孩子靈魂力很強,但靈力還沒開掘,你是想讓我當他這方面的啟蒙導師?”
步幽空點了點頭,鄭重的說道:”姑父她雖然已經皇級修為,但我更希望小凡塵和他叔叔一樣,自由自在,不被皇族約束。”
黃竟膽輕輕點頭表示認可,若是由父親教導,必然會有生在步家,死為南國的思維傳染。他和二哥大哥皆可,但又有幾人能像他們一樣幸運有彼此作伴呢,所以南國之擔,大人來就好,至於凡塵,確實不該,按道理步幽空不是皇帝,那麼凡塵就可以按旁系算,所以沒必要捲入太多的帝國紛爭,當然練心還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