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谷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一雙紅瞳中的殺氣也隨之流露,駱大彪也被通谷的神情嚇的打了個寒顫。“駱大彪,你給我記住,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不管出身如何,不管年紀如何。你既要分食物就要做到公平。你現在跟我講出身,你自己又是什麼出身?若是有一天有個世家出身的人也如此待你,你又如何?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記住,在我眼裡沒有出身的區別。你們自己也要給自己爭來尊嚴,不能讓他人瞧不起你們。寒門出身怎麼了?那麼多世家出身的照樣不如你們。”
駱大彪聽了這話心裡既感動又羞愧,感動的是他自己本身也是寒門出身,還是第一次被高高在上的人看得起。而羞愧的是剛剛自己說的那些話,分明自己也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些世家子弟做派。駱大彪抱拳賠禮道:“這位兄弟,這事是我不對,我跟你賠罪。以後我們伙房營再也不會這樣了。”
衝鋒營計程車兵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我也語氣重了些,兄弟別介意。”
這事就這樣平息了。可在許校尉的心裡,這事卻讓他的內心依然波瀾盪漾。他不僅是寒門出身,還去做過土匪。然而就算是這樣,眼前的這個將軍卻對他毫無芥蒂,只看中他的能力。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高門大戶家的人是這樣的。一開始他也曾在心裡介意過這個將軍的性別,更曾在內心貶低過通谷,覺得官家女眷根本沒有帶兵打仗的才能,不過是一時衝動才來的。最初他懷疑過通谷是想利用他的能力打仗才提拔他,等戰爭結束恐怕就是卸磨殺驢,他還特意為自己想了條後路。可從他觀察到的卻並非如此,今天也算是他真正的認識到,這個將軍不僅才能了得,為人也同樣了得,若不是年紀太小,他都想用德高望重來形容通谷了。
衝鋒營內。
“大哥,這個將軍還挺好的,咱們就跟著她幹吧?說不定還能得個官噹噹。”一個士兵對許校尉說道。
許校尉笑了笑說:“給你點吃的就把你收買了?”
“大哥,今天還有水果呢,我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那個水果呢,叫什麼來的?什麼子?”另一個傻大個也插了一句話。
“那個叫橘子,你這以後出去吹牛都不會吹了,叫什麼都不知道。”士兵們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調侃著。
疾風營的人也同樣開心,其實他們也好久沒吃過肉了,更何況是水果。有些士兵捨不得吃就帶在身上,想著等路上口渴了在拿出來一瓣一瓣的吃。
到了中午,通谷下令大軍繼續上路。出發之前白澤發放了消暑藥,每人一碗誰都逃不過。這藥是白澤特調的,口味及重,很多怕苦計程車兵苦的直掉眼淚。可白澤卻一個都不放過,連商意舍也被灌了一碗。
“白大夫,你這是毒藥吧?這也太苦了。”商意舍被強灌後抱怨道。
白澤塞了顆杏幹到商意舍口中說:“良藥苦口,對大人身體好。”
其他人見這正牌將軍都被灌藥了,自己也不敢不喝了,一個個都強忍著灌了進去。
夏校尉發現白澤沒給通谷喝這苦湯,一臉不服氣地說:“你怎麼不給雷將軍喝呢?你這是不是欺軟怕硬?”
白澤一臉面無表情,話語毫無波瀾地說:“她是我師父,還用我配藥嗎?她的醫術我一百年也追不上。”
將士們一聽這話都驚訝地面面相覷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議論的聲音起起伏伏,都忘了藥苦了。
“你聽到白大夫說的了嗎?將軍居然還會醫術?”
“我們的將軍是個奇人啊。”
“白大夫都說醫術不如將軍,那將軍豈不是神醫中的神醫了?”
“是啊,將軍太厲害了。”
通谷並不知道白澤說了這話,出發時發現將士們看自己的眼神有所不同,卻不明所以。
此刻距離宣臨城還有兩天路程,大軍行至黃昏才安營紮寨,在駱大彪的合理安排下,通谷拿出的糧草足足撐了十日。從禹國都城出發到最東邊的宣臨城需要近一個月時間,但通谷行軍速度加快了,差不多走了將近二十天。通谷在駱大彪發飆之前便把食物交給了他,他現在每天都美滋滋地看著那些食物,生怕哪樣突然消失似的。衝鋒營的將士們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一個個容光煥發,訓練起來也變得有了力氣。
一路順風順水,大家也都挺過了炎炎夏日。
宣臨城可以說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這裡商業發達,所有從東邊來的貨物都從這裡中轉。大街小巷上佈滿了各種商鋪和飯店,人們幾乎都過著富足的生活,然而這裡的繁榮卻與夷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千贏大軍入城後燒殺搶掠,有些沒來得及逃跑的民眾都慘遭殺害了。儘管如此,就在相鄰的宣臨城,人們仍舊在夜夜笙歌。
通谷進城後第一站去了郡守府衙,交接文牒後,袁郡守留通谷和商意舍喝了個茶。
“二位將軍遠道而來,真是辛苦了。這裡有些見面禮還望笑納。”袁郡守將一個小箱子交到商意舍手中。
商意舍開啟盒子,看到裡面金光閃閃都是小金魚。商意舍眼珠微微轉了一下,隨後合上盒子,笑意盈盈地說:“袁郡守有心了。”
通谷知道商意舍不是貪財之人,而且就算貪財也不會只貪這麼點,於是便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看著。
袁郡守知道商意舍是正牌將軍,所以也只一味討好他。在這種封建社會中,女人往往是不被重視的。通谷並不在意這些,因為通谷明白一點,只要人有了足夠的實力,不管是男是女都會被人忌憚。
“袁郡守,那些從夷城來的守軍如今在何處啊?”通谷問道。
袁郡守依然滿臉堆笑,刻意逢迎。“那些叛軍都被宣臨城守軍關起來了,他們竟敢放棄夷城讓千贏大軍進我禹國境內,真是太沒有骨氣了。”
通谷冷哼一聲道:“哼,我看你還沒他們有骨氣。”通谷說罷便離開了。
通谷離開後直接帶著部隊去了守城軍軍營,這個軍營建造的可謂是奢華,規模就像一個小城鎮那般獨立成了一個區域。通谷直接馳馬而入,宣臨城的守軍見這陣仗也無人敢攔。索性通谷就直奔守城都督石山喬的住處了。
這個石山喬可謂大有來頭,他也算是個皇親國戚,但血脈極遠。通谷知道這人身份後分析了一下,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此人是大皇子的人。
“大膽,是誰如此大膽敢闖我的房間?”石山喬此刻正衣衫不整,手有餘香地在榻上歡愉。身側兩位千嬌百媚的娘子還沒來得及蔽體,驚嚇之下胡亂抱起了衣服遮蔽。
“石山喬,我看你才是大膽。”通谷一雙紅瞳如黑夜裡的羅剎,詭異的殺氣充盈著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