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的話半夏這會兒聽不進去,她只覺得眼前郎才女貌的兩個人,忽然間就成了豺狼虎豹。
看半夏步子慢吞吞,沈落無奈撇嘴:“方才是我和王爺在說笑,王爺說誰與我說話他都吃醋,我這才開玩笑說了一句。”
進了內殿的半夏將這句話聽了個大概,臉上神色木訥,過了好半天,她站定在沈落和蘇執面前,這才反應過來沈落的意思。
“啊?”
沈落肯定地點點頭,見半夏長長舒了一口氣,她這才問:“外頭有什麼事嗎?”
除非是用膳,或是外頭有訊息要告訴什麼沈落,其餘時候,半夏通常不會主動進朝露殿,尤其是現在朝露殿中還有蘇執。
半夏點點頭,果然是有事。
“方才宮裡來了訊息…”
後頭的話還沒出口,沈落臉上的神情已經陡然嚴肅起來,就連蘇執也是蹙了眉看著半夏。
半夏忙道:“不是萬貴妃的事,是安貴人。”
蘇執眉頭仍舊鎖著:“有孕的那個?”
見半夏點頭,蘇執又道:“她能有什麼事?”
話是這麼問的,但蘇執的目光卻是猛然一緊,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只是未說出口罷了。
隨即半夏道:“安貴人……沒了。”
“沒了?!”沈落瞠目一愣:“算日子…安貴人也該生了,莫不是……”
“是。”半夏接過話,緊接著又道:“不過萬幸,小皇子沒事,只是安貴人沒挺過來。”
此話一出,沈落和蘇執皆是沉默了片刻。
“你先出去吧。”半晌蘇執吩咐了一句,半夏就離開朝露殿出去了。
等半夏走出了朝露殿,蘇執和沈落便對視了一眼,沈落道:“張可安生下的是個小皇子,難道……真是太妃?”
“十有八九。”蘇執冷言道,眼底閃過了一道不明的情緒。
當朝的裕太妃是皇帝蘇景佑的養母,雖是養母,也是自小養大的情誼。
據說當年裕太妃還是皇帝嬪妃的時候,懷生頭胎時被別人暗害,不僅落了胎,還因此傷了根本,被太醫診斷為再不能有孕。
這於那時的裕太妃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雖然事實上,在後宮中,這樣的事並不是個例。
明爭也好,暗鬥也罷,總歸是爭鬥,也無可避免會使身處其中的絕大多數人受其牽連,裕太妃便是其中一個。
再也不能懷上龍嗣,這對於後宮的女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無論你現在擁有多少寵愛,子憑母貴,母憑子貴,沒有孩子,誰都不過是三千佳麗中一現的曇花。
彼時的裕太妃受盡冷眼,雖然她的姐妹,蘇景佑的生母,那時正得聖寵,對她照拂有加,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的照拂,終歸難以面面俱到。
譬如,各宮‘姐妹’看向她時,目光中的不屑和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