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將侯府團團圍住,但裡頭走了水,又因發現的太晚,火勢擴大,幾乎將剛剛重修將成的會隆園燒了個乾淨,這樣大的動靜,倒也很難不驚動外頭的人。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建安侯那頭必然也瞞不住,是以鄭玉華忍著一腔怒火,還是先差了人去麻源道知會葉袞一聲,而第一個為了走水之事匆匆上門的人卻是京兆府尹左籍升。
原本沒人報案,左籍升大可以不問不管,但麻源道的事分屬京兆府,建安侯費心接手了,這頭他的府邸出了事,全當還一點人情,左籍升便跑了一趟侯府。
鄭玉華正在府中大發脾氣,下令定要抓到放火之人,抓到後更要將逃走的華懿和那個縱火的同黨亂棍打死。
杯盞花瓶摔了一地,這時候左籍升便來了。
原本就是葉傾城起了壞心在先,左籍升問了一遭,鄭玉華總不能說是自己的女兒有心坑害攝政王妃,便綁了個攝政王府傳口信的下人回來,正要殺人滅口的時候又被人救走了,還在侯府放了一把火。
左籍升倒不會因為懼怕攝政王的勢力便有膽子治罪葉傾城,只是到底說出來也掉面子吧?
是以鄭玉華含糊其辭,只能說是府裡頭遭了賊人。
這話倒也不僅僅是對左籍升的說辭。
皇城雖大,訊息卻傳得飛快,不消半日,幾乎所有京中有頭有臉的人便都知道了。
尤其是那些素日關注侯府的對頭們和想要巴結的狗腿子們,府中尚未收拾妥帖,看笑話的和抱大腿的便都一窩蜂地來了。
對左籍升怎麼說的,鄭玉華對她們便也是怎麼說的。
只是面對這些極善於察言觀色的婦人們時,鄭玉華不得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這麼大的火在她眼裡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至於她裝模作樣的說辭到底有沒有瞞過眾人麼……
攝政王府裡頭,沈落正在用早膳,桌上有一碟子小天酥,卻是福來客棧的招牌菜。
小天酥是雞肉、鹿肉剁成碎肉粒後拌上米糝製成,沈落素來不愛吃米糝,此時卻是喜滋滋地送了一口到嘴裡。
芙蘭隨侍在一側,笑道:“我說今日王妃怎麼想起來要吃這小天酥了,原來是想著福來客棧和建安侯府都在遠安街,另有所圖啊。”
沈落點點頭:“那你都聽說些什麼了?”
“那可多了!”芙蘭嘿嘿一笑:“先是有人說建安侯府遭了賊走水了,後是說這回燒的竟是同一個地方,那人還疑心是不是建安侯府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怎麼老燒一個地——”
“咳咳…”沈落咳嗽兩聲,心中懟了那疑心的人一句:你才是不乾淨的東西呢!
芙蘭只知道沈落親自去探過侯府了,後頭的事麼,因為蘇執一直在府中,芙蘭不敢在他面前晃悠,便躲回了西院,且朝露殿的事本就交給半夏了,她倒也樂得清閒。
沈落雖是後半夜天快亮時才回來,幾乎一夜未眠,但她素來行夜半殺人之事,倒也習慣了,此刻臉上仍是一片紅潤,眼下也無半分烏青。
如此,芙蘭更沒想到侯府縱火的事是沈落乾的,只是早起看到華懿出現在王府中,以為沈落將她救回來了,別的倒未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