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姚是個獵戶,但打到的野味,還不夠他自己塞牙縫。在什麼也打不著的日子裡,他就用腰上別的那把砍刀打打柴,扮成樵夫的樣子去山下的洛陽城裡,換幾個銅錢打壺酒喝。
所以他不止是鄰居,還是一個重要的情報來源。
但誰都知道,那把砍刀可不是用來砍柴的,當然,也更不是用來打獵的。
它很鋒利,刀頭上折回來的部分,四個面全開了刃兒。
簡直就像天生用來殺人越貨的稱手兵器。
嗯,在這連年戰亂的時代,刀,可是個好東西。
在鷹眼還沒在這座森林裡安家前,老姚一直從事著這份看似“毫無前途”,實則“前途無量”的事業。
你問後來?
後來他的刀,運氣不好,遇上了我的弓。
再後來,他就成了獵戶,成了樵夫,在偶爾遇上我的時候,還成了占卜師。
今天還見到他了。
在我向他告別,並說明要離開的原因時,他還給我算了一卦。
“不是我說啊,著這次下山可是凶多吉少啊!”
老傢伙還真擺出一副過來人的面孔,說的語重心長的。
“我有我的原因。”我覺得沒必要讓他知道的太多,幫不上忙,還指手畫腳的。
“你看啊:這大火,已經越過了黃道。大火者,蛇蠍之心臟,黃道者,皇道也。”
“然後呢?”
“然後個鬼啊!這麼明顯還不明白麼?”
一說起占星術,這老傢伙總是一套一套的,我明白個鬼。
看我無動於衷,老姚有點按捺不住:“這是天下又將大亂的預兆,你現在下山,不合適。”
可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怎麼?你信不過我的本事?”
“哪兒敢啊?可是你總聽說過大勢所趨、天命難違這句話吧?這世上的事兒啊,很多時候是人改不了的。”
他看我依舊整理弓箭,收拾行囊,又說:“你的本事,我領教過,不敢說什麼,但是天外有天,更有你所不知道的人心叵測,你非要下山麼?”
“嗯。”我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看我完全沒有悔改的意思,他也只好改口:“我是真的不明白:是什麼讓你這麼果斷的往火坑裡跳。”
都源於黎明突然到來的神秘訪客吧!
黎明時分,天還沒亮,我拖著疲憊了一夜的軀殼,剛剛推門進來。
摘下兜帽和斗篷掛牆上,取下弓囊和箭袋,剛一屁股坐在床上,隨手舉起手邊的竹筒,將裡面清涼的泉水一飲而盡。
這是山間一處小小的茅草屋,十分隱秘的據點。
就聽到門外一個妖嬈的女人聲音傳來:
“想不到堂堂河洛大俠,竟然屈居於這樣的地方。”
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候在這裡,卻沒給我佈下陷阱,看來來者,是有什麼話想說。
“既然來了,何不現身?我也好備些粗茶,款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