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勁裝白衣,頭戴寬革抹額,手中長劍緊握。
那時候在西州的顧劍還是一個看上去自信樂觀、無憂無慮的少年。
這一套衣服和造型也只出現過那麼一次,而昨天,是第二次出現。
那樣屬於西州的裝扮出現在了中原的豊朝,顧劍縱馬當街的時候引起了一陣的矚目,同樣的著裝,同樣的人,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豊朝當街的顧劍,面上沒了那溫暖到沁人心扉的笑容,神情冷酷的同時,眼底多了些讓人看不清也道不明的悲意,整個人的神態和氣質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穆青想著,這一幕的場景拍攝出來之後,所呈現在觀眾面前的應該是一種極大的對比衝擊,隨著時間的流逝,事實的偏移,一切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萬般無奈也好,千刀萬剮也好,所有的畫面都再也找不到西州的那種自由的味道。
至於有關顧劍紅衣的那個裝扮,也沒有丟棄,而是被改到了後面小楓和趙瑟瑟說出“紅衣多好看”的那段劇情中,因為小楓說紅衣好看,喜歡紅衣,所以顧劍第一次穿上了紅衣,也是全劇唯一一次穿上了紅衣。
這是後事,所以也暫且不提。
至於在宮外的那一場戲,也因為服飾的改變引發了李牧戈的興趣,拉著穆青進行了討論,最後討論出來的結果很原來的劇情發展出現了些許的偏移。
長劍掛在了腰間,顧劍提著一壺酒來到了宮外,那酒是從米羅的酒肆裡拿過來的,是屬於西州的酒。
穆青飾演的顧劍,挺直腰背在宮外一動不動的站了好長的時間,沒有太多的動作,但是眼中的哀傷卻是隨著宮牆內的樂聲而不斷的溢位,直到整個人看上去在這天地間開始形單影
只。
一拜天地共歡,二拜高堂,三拜內外親正,四拜伉儷同心……交拜,禮成……
宮內一身喜服的小楓大婚時沒有半點的喜悅,宮外西州打扮的顧劍提著酒忽然的笑了起來,笑的很是燦爛,笑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手中的清酒啟封,酒香四溢,顧劍給自己灌了好大一口,然後嗆得滿是狼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角通紅一片,原本整潔的白衣被酒水打溼,悽悽慘慘的皺成道道消不去的痕跡。
無聲的笑在面上維持著,卻是痛到了極致。
抬眼看了看面前高大的宮牆,向來以武藝而聞名的顧劍腳步踉蹌的向遠處走去,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一切都再也回不到從前,他這身白衣看上去多了幾分的可笑。
更改過後的劇情,顧劍的反應明顯的更為激烈一些,也更為真實的展現了顧劍的真性情,而不是那個一直在眾人面前偽裝著的顧劍顧少俠。
昨天那一場戲結束後,穆青是直接的把酒壺給砸了,因為當時表演的時候為了追求身體的正常反應,所以他那猛灌得一口可是實實在在的白酒,又由於喝的太急,所以堅持拍完之後穆青直接的就上頭了,結果自然就是酒壺的壯烈犧牲,要不然今天這晚上的戲恐怕是已經開始過了。
“對了,你最近還好吧?”彭小染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穆青以為彭小染是詢問自己角色入戲的問題,所以也就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他又不是那種戲裡戲外分不清的人,所以雖然情緒受到點影響,但的確是沒有什麼大事。
“沒事就好。”彭小染微笑,“那你先準備著,我先去卸妝了,這天氣可是冷的要死,還是換回自己的衣服舒服。”
彭小染將手中的糕點吃完,笑著跟穆青打了聲招呼之後,也就起身暫時的離開了。
穆青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卻沒有多想什麼,又重新的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接下來的一場戲上。
此刻,穆青現在仍舊是那套白色的勁裝,頭上戴著抹額,但是整體看上去很是凌亂,有些懶散的蓋著毯子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浪蕩的塞外遊子,和劇中哪一個時期的顧劍都不一樣。
而接下來這場戲的顧劍,看上去也就是這麼一副落魄的樣子,當然,這得把穆青身上那個花花的毯子自動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