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力氣加技術活,於氏幫不上忙,只能點起煤爐,給大家燒點熱水喝。
想要做飯款待一下,時間太緊,千頭萬緒的,哪裡做得出一桌豐盛些的菜餚?
“要不,咱們給點工錢吧?還有那些料子,不能白拿不是?”
於氏悄悄捅了捅笑眼旁觀的丈夫,低聲問道。
再次被嫌棄添亂的趙不試,故意大聲說道:“給啥錢?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互相幫忙是應該的。給錢,你不是打大家的臉嗎?”
“哎呀,你要死啊!”
於氏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丈夫給坑了,羞憤地一轉身,接著收拾去了。
村民們哈哈大笑:“里正說得對,都是咱們村裡的人,誰用不著誰啊?里正娘子要是給錢,可就是把俺們當外人了啊!”
那個梅福氣的婆娘說道:“咱們村都這樣。誰家房子壞了,就都過去幫幫忙給拾掇一下。也免得這些貨,一天天的淨把氣力使到婆娘的肚皮上。”
剛從房上下來的一個漢子,正是梅福氣。
看自己婆娘又在信口開河,不禁火冒三丈:“里正娘子是個講究人,你說話注意點!彆嘴一張,叭叭地啥都往外說。”
於氏笑道:“俺也不是啥講究人,梅大哥不用想太多。”
趙不試也開始補刀:“你們別看她現在裝得多賢惠,私下裡也是潑辣得很啊!”
大家一看,再想想里正娘子的做派,還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滴滴的小姐模樣。都莊稼漢,婆娘潑辣一些才好呀!
誰笑話誰呢?
可為什麼我就是想笑呢?
趙不試指著一堆不忠不義的傢伙,有點惱羞成怒:“你們說不笑,嘴扯開了幹嘛呢?”
“哈哈哈哈……”
里正生氣了,大家的茶水也喝好了,趕緊跑吧!
等到了晚上,“新房”裡,水壺在煤爐上滋滋地冒著熱氣,於氏輕輕地拍打著孩子,半睡半醒。
趙不試就著油燈奮筆疾書,忽然停下筆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要死啊?大半夜的發神經,想起了哪個相好的了?”
“沒有沒有,我只是想起了杜甫。覺得以前崇拜的詩聖,也不過爾爾,故此發笑。請娘子恕罪。”
於氏也是讀過書的,詩聖的大名還是知道的,也偶爾和丈夫吟詠一下唐詩。
可悲天憫人的杜工部,有什麼可笑之處嗎?
“當年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說什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歸來倚杖自嘆息’,實在是可笑,可笑啊!”
趙不試一指修繕好的房屋,傲氣凜然:“論人緣,杜甫不如我甚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