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不信那些生辰八字之類的東西,但江芷悅卻是相信。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小丫頭不過貪圖幾個碎銀子,連叫她做事的人是誰,都弄不清。
鍾嬤嬤審問了一番,派人回來告訴林茜檀,那只是個府裡客用淨房伺候的小丫頭,因為平日油水少,這才容易被人利用。
“這府裡,有動機會做這種事的,不外乎就那麼幾個人罷了。”
“那咱們應該怎麼做?”多半不是江家的那一位,就是有公主封號的那一位了。
“眼下我也管不了她,先將那丫頭帶過去與她對質,不管她承認不承認,起碼讓她今晚先消停一些,其餘的,明日再說。”
鍾嬤嬤會意,隨即去了。
不多時,各家親友也都知道了這事,到了廚灶上煮好的粥被端了進來,林茜檀剛填飽了肚皮,都還沒看上幾頁書,外面就有人進來告訴說,隔壁王家的人送了小禮過來。
張穎如代表王家送的那一份姑且不說,魏嘉音也以私人名義,送了幾件她自己縫製給林茜檀女兒的小衣裳過來。
只是夜深,這些東西都給暫時擱在了那兒。鍾嬤嬤免不了要張羅張羅,等著回禮。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林茜檀剛剛坐在床上,外面就有人進來說,魏嘉音來了。
“看來我是第一個來的。”魏嘉音眉目之間彷彿有一些擔憂之色。丈夫出門在外,卻是沒有什麼書信送回,她會擔心也是正常的。
林茜檀笑著跟她說了一會兒的話,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隨後,路程遠一些的親友,也陸陸續續地到了。
可轉了一圈,顧晴萱發現就是少了一個陳靖柔。
顧晴萱也和陳靖柔感情融洽,直抱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林茜檀心裡跟明鏡似的,可一時之間一堆人的都在那裡,她也不好說得太過清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出京探親去了。”
如果王元昭也算是個“親”的話。
顧晴萱搖頭晃腦的:“我爺爺也說去京外訪友去了,這會兒也不知有沒有危險。這人也真是,明知道別人擔心他,一把年紀還亂跑。”
林茜檀只顧著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
難道要她告訴顧晴萱,顧屏也跟陳靖柔一起,做了“叛軍”嗎?!
這個時候的陳靖柔應該在城外某個地方不方便進城吧?
孩子出生到第三天,便算是傳統上的洗三之禮。
林茜檀遺憾著陳靖柔和老師都沒有機會進城來見證她孩子的滿月禮。不過這洗三禮來的,也都是和楚家或是林茜檀關係好的人。屋子裡的熱鬧都是真心的。
大家都知道給林茜檀面子,提也沒提東山侯府沒派人來的事。
沈氏身子越發虛弱,府裡明爭暗鬥得也厲害,林茜檀也不覺得自己還有那麼大的面子請得動他們。
屋子裡人不算多,但給孩子的,都是滿滿的祝福。
說是洗三,其實也算是親朋好友彼此見個面。
誰來了,攢個情分,誰沒來,那也是本分。
其實也難怪,大夥兒沒忘記城外圍城的那些兵馬呢,都怕有來無回。
趁著大家都在外間說話,霽月剛跑了一趟回來,說是城外一大早的有了一番十分明顯的兵馬調動。
王元昭統共將大軍分了四部,以包圍態勢,將京城困了許多日。霽月說,其中守著南門的那一部分兵力突然往後退了五里,將包圍圈讓出了一個口子。
林茜檀道:“必定是因為城中缺少醫藥,他這是故意收攬人心。”只是他為什麼就篤定這麼做不會給陰韌見縫插針的可乘之機呢?
一箱又一箱的藥品被運送進城,而陰韌,也下令開啟了城門令商隊通行。
林茜檀覺得,這大概是她聽過的,最奇怪的戰爭了。
對於大商朝來說,其實無論城裡的人,還是城外的人,其實都是“反賊”,王元昭倒罷了,陰韌不應該是會在意民心死活的人。
兩邊的人前幾日相互免戰已經是驚訝了人們一地的瓜,這會兒,這和諧的畫面,讓人們不禁懷疑自己這是做了一場大夢了。
林茜檀剛還沒和霽月說上一兩句話,廳子外面就有人又走了進來。是一個穿著寶相花紋,很有富態的人。
林茜檀看見來人,不禁有點兒略微的頭疼。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跟楚漸似的,會覺得女兒也很好的。起碼進來的這一位,大概就不是。
楚家的親戚也不少,眼前的人算起來,林茜檀要叫她一句堂姑。她是楚泠的堂姐,也是楚漸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