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陸的地界是一處靠海的凡人城鎮,起初他並不知道這是天東沙漠,直至他穿過城鎮,翻山越嶺進入大漠腹地,途徑一座修建於荒山間的魔堡,他去找堡中修士一打聽,才得知他已經到了天東沙漠的血隱門領地當中。
一百餘年前他曾經遊歷過天東漠,當時境內幾乎全是連綿黃沙,穿行數日都未必能遇上一座綠洲。
但是現在,大漠環境已經不知所蹤,丁醒途徑之地全是茂密叢林青山綠水,他儼然是進入到一處完全陌生的地界。
因為要追蹤鍾劍威,丁醒沿途都不曾停留,就算途中他遇上許多規模頗大的修士隊伍鬥法,他也沒有插手的意圖,往往是直接悄無聲息的飛掠過去。
不過當他快要追出天東漠,即將進入卷塵山脈的時候,他忽然止住烽火輪,懸停在一片山林上空。
那林中有兩夥修士正在捉對廝殺,雙方參戰人數有十餘位,從丁醒登陸天東漠開始,在他趕路的數日時間內,已經多次遇上類似戰鬥。
這並不是偶發事件。
半個月前冰華山大戰已經落下帷幕,河套宗門全部敗退,他們開闢在魔域的山門已經被天東九宗連根拔起。
也可以說,河套修仙界的勢力已經徹底崩潰,河套修士目前正在展開大逃亡,他們分散流躥到了天東各地。
血隱門早就下放通緝令,在整個天東漠內發起一場追剿行動,清洗那些從冰華山戰場逃出來的河套人。
丁醒途中遇上的戰鬥,全都是血隱門弟子在圍剿河套修士。
他原本不想插手,但剛才飛過戰場時,瞧見了熟悉身影,於是就停了片刻。
初看上去,這是一場十餘人的混戰,其實交戰一方僅僅只有一人而已,那是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修士,穿著一身華貴道袍,修為已有金丹後期,距離登府一步之遙,他單槍匹馬應對周圍十餘位魔修的圍攻,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這些魔修全部來自血隱門下轄的魔堡,主力是三位金丹初期的長老,居中者是首領,一副濃眉大眼的青年模樣,他左側站著一位鶴髮童顏的小老頭,右側是一位打扮花枝招展的貌美婦人。
至於三人身後的修士,則全是玄胎期弟子,不堪大用的。
要說這樣一支隊伍,即使聯手圍攻,也無法擊敗一位金丹後期的修士,反而有可能被對方反殺一個全軍覆滅。
但那個華貴中年受了重傷,他左胸處有一個碗口大的傷痕,血流如注,也許是他展露的傷勢過於觸目驚心,於是讓這一群魔堡修士產生錯覺,認為合夥殺死他非常容易,結果交手以後,這些魔修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撞上了鐵板。
那華貴中年面對三個金丹初期修士的圍攻,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出其不意,使用一柄金環套住了那個貌美婦人的額頭,環身猛一縮緊,那婦人登時慘叫一聲,一下從半空摔下來,掉在了華貴中年腳下。
這婦人膽小怕死,趕緊翻身一跪,嗚嗚著說:“道友饒命啊,留著奴婢有大用!你是河套人,對這裡地形不熟,奴婢甘願為你驅使,替你尋找落腳之地!”
丁醒見此一幕,腦海裡想起當年在魔域升騰河上參加金池宴的場景,這婦人也曾這般跪在他面前求饒。
一晃百年過去,這婦人的性情竟然半點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