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醒遠遠打量兩支船隊時。
船上群修卻沒空關注他。
兩方的紫府祖師劍拔弩張,船上弟子個個都把心懸在嗓子眼,緊張的不得了,至於船外情況,誰也無心去管。
此時羅赤子已經飛離船頭,懸在兩艘旗艦法船的中間,做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上官儀則是一臉氣憤,質問道:“我天東九宗歃血為盟,在把河套人與雪原人驅逐之前,九宗修士不得相互殘殺,你是想背信棄義嗎?”
羅赤子嘿嘿一笑,輕描淡寫的反駁:“你不要汙衊老夫!老夫攔住你們,是為了懲治玉剎派的叛徒,九宗訂立了血盟不假,但哪一宗會容忍叛徒逍遙法外?”
上官儀哼道:“誰是叛徒,你不要信口雌黃!”
他是供奉在滄霞派,對此派弟子的情況並不熟悉,他此時不止氣憤羅赤子的無端找茬,也有些惱怒滄霞弟子的招惹是非。
羅赤子才進階紫府不久,未必斗的過上官儀,但他也不是無中生有的滋事,他敢於攔截上官儀率領的船隊,肯定是有真憑實據。
他盯著杜挽袖,“大約在一百五十年前,老夫還在魔域燕國的玉田堡內擔任堡主一職,這個姓杜的金丹小修是在我堡中出生,她娘杜鶯,她外婆穆芳全是世襲的堡民。
老夫給她全家庇護之恩,她卻恩將仇報,不止殺了我弟子梁仲憲與龐顯輔,又殺我堡民血竅與彭妖臂父子,還勾結外地修士,造成我堡中十數人的傷亡,上官老兄你給評評理,老夫該不該找她問罪?”
上官儀並不正面回應:“杜挽袖給我九宗立下過大功,她當年潛入河套人與雪原人老巢,替我九宗打探出重要情報,無論你有任何仇怨,都應該既往不咎,就算你玉剎派大祖師梅映在這兒,也照樣會寬恕她!”
羅赤子卻不依不饒:“難道她現在功勞,能抵消她以前的罪惡?”
“什麼惡不惡!”上官儀忽然大火:“你玉田堡修士都是什麼德性,誰還不知道?不就是一群把人當成鬥雞的屠夫嗎,你們四處捉拿外地修士,把他們攆到鬥擂場上互毆互殺,還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其實他很想說,‘玉田堡修士死了也是活該’,但話到嘴邊又忍了下去,畢竟現在與魔宗是盟友,他不想把羅赤子刺激的大打出手。
羅赤子臉色一沉,“上官儀,你是打定主意要幫偏理嗎?”
羅赤子也不想打,他又補充一句:“不管我堡中弟子犯了什麼錯,都不是杜挽袖殺他們的理由,老夫需要給門下弟子討回一個公道,否則以後讓老夫如何服眾?不如這樣,你把杜挽袖交給老夫,老夫也不殺她,懲治她一甲子後,自會把她還給你們滄霞派。”
上官儀稍有遲疑。
他這一猶豫,就聽見杜挽袖在身後說:“上官祖師不必為難,弟子甘願領懲!”
上官儀正欲表態,又聽見一道冷冰冰的男音,從幾十裡外的海面上擴散過來。
“當年,殺死梁仲憲與龐顯輔的人是我,殺死血竅老祖與彭妖臂父子的人也是我,造成玉田堡十數人傷亡的人還是我。”丁醒踩動烽火輪,在夜空之中劃出一道炫目火光。
兩支船隊的修士剛剛注目凝望,烽火已經遁至他們百丈開外。
丁醒凌空踏步,朝羅赤子喊道:“你想給他們報仇,應該來找我,而不是杜挽袖!”
羅赤子不禁愣神,心想我只是要在弟子面前樹一樹新晉紫府祖師的威望,你搗個什麼亂?
羅赤子從未見過丁醒,因此他並不清楚丁醒突然間冒出來,到底是想庇護杜挽袖,還是大鬧玉田堡的真兇手。
那上官儀往丁醒臉上一打量,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心想這不是當年那個潛入九素雪原的傻瓜弟子嗎?百年前這弟子離開時才剛剛結丹,怎麼一晃就進階紫府,成為同輩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