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魔渡口早就不見蹤影,瓊臺派弟子沿著墨河南岸,建起一座座臨時行宮,丁醒朝著東面眺望,見宮殿群綿延幾百裡,巍國七派貌似都在岸邊安營寨紮了。
他目光又跨越百里寬的河道,瞄向了對岸,同樣是建築林立的壯觀一幕,但那些建築魔氣滔滔,一看就是魔域修士的地盤,他們竟然隔著墨河與巍國七派對峙。
丁醒越看越迷糊,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巍國與魔域是死敵,雙方只有一河之隔,隨時都能展開跨河衝鋒,在河兩岸開闢洞府,豈不是在豎立活靶子,讓對方攻搶嗎?
“丁師弟,到這裡來!”
丁醒正納悶之際,忽見伊繼才站在一座石殿前,招手朝他呼喊。
他心裡有太多疑惑需要找人打聽,當即移步過去。
在場除了伊繼才與牧野玲夫婦,還有七八位外莊莊主,他們正手指墨河議論紛紛,神色俱是一臉亢奮,彷彿是遇上什麼美差一樣,閒聊時怎麼也掩飾不住喜意,也根本沒有大戰前的緊張感。
“伊師兄,牧野師姐,這裡發生了什麼?風暴區內怎麼忽然冒出一條大河來?”
“大家都在奇怪呢!幾天前風暴區還沒有消失,一夜之間突然翻天覆地!”伊繼才畢竟是做過內門弟子,雖然現在被驅逐,卻仍舊有打聽訊息的渠道。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白玉樓閣,又說:“我剛才去找了以前在上宗的一位師兄,他是大祖師爺的徒孫,據他透露,這一條墨河,是上古墨雨門留下的非攻酒河,丁師弟你擅用紙器,又在月紙國闖蕩過,應該聽說過‘墨雨門’吧?”
丁醒前所未聞:“照伊師兄的意思,墨雨門與一紙派有關聯嗎?”
“關聯那是極大啊!”伊繼才感嘆一聲:“一紙派與墨雨門法出同源,一個駕馭紙寶,以月為法,又叫月紙派,另一個駕馭墨寶,以酒為法,又叫墨酒門,但它們教義不同,一紙派主張積極出世,門徒在月紙國傳道,墨雨門主張無為避世,門徒隱居在冰華山裡。”
丁醒心想,有紙寶,又有墨寶,是不是還有筆寶與硯寶呀,但無論什麼寶,它們的根基應該都是篆文與卦法,這才是同源之處。
“後來,一紙派與墨雨門遭遇了大仇家,一紙派偏愛招搖過市,最先被誅滅!”伊繼才繼續講:
“墨雨門徒不喜殺伐,就在冰華山擺下了一道‘非攻酒陣’,就是這一條墨河,此陣原本威能詭異,倒是把仇家攔截在山中一時,但那仇家在攻滅一紙派後,採用借力打力的戰術,尋來一堆紙器,最終把墨河封印在了冰山底下,以前的風暴區就是紙器禁制散發的餘威所導致。”
丁醒聽罷恍然大悟,原來山中風暴不是天災,而是人為搞出來的,“既然墨河已經被封印起來,怎麼突然又現世了?”
他話音剛落,只見南岸驟閃一團金光,沖天躥起,飛向墨河上空,扎入河面的一座冰山當中。
這金光一起,北岸一團血雲也聞風而動,尾隨金光之後,沒入同一座冰山不見蹤影。
伊繼才旋即壓低語調:“那金光正是咱們大祖師聞道凡,他老人家親自出手探測,原來,冰山底下流躥來一大群書蠹蟲,把當年封印墨河的紙器給吞噬一空,紙器一毀,墨河就從地底噴湧而出,也導致‘非攻酒陣’重現冰華山!”
丁醒登時一驚,書蠹蟲?
他立刻聯想到九宮洞府的蟲群,數月前被他使用蟲兒淚燻到中宮的冰井內,全部流躥去了地底。
他以為地底深處存在某種冰花冰果,想不到竟然還有封印墨河的紙器,如果伊繼才所言不假,那墨河豈不是被他給無意間解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