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向鄴道:“其實安國侯爺對於小六的用情老早就應該能看出來了。”
老祖宗問:“怎麼說?”
晉向鄴道:“前兒皇上不是想把小六嫁去蠻族和親的嗎?”
老祖宗聽言忙道:“是了!我說那次安國侯爺何以要插手小六的事情呢!”
姬氏卻不解:“那為什麼前兒安國侯爺要跟小六退婚呢?”
老祖宗輕笑道:“安國侯爺並非是要跟小六退婚,而是不願與信陽侯府聯姻。”
姬氏依舊不解。
老祖宗道:“安國侯爺大概早就看出來信陽侯府的用意了。”
晉向鄴點頭。
荊氏一面捻著手腕上掛著的一串佛珠,一面輕聲道:“只要能將小六的屍身領回京都安葬就好了。”說著,她口中就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姬氏看住荊氏道:“大奶奶吃齋唸佛多年,待得日後安國侯爺將小六的屍身領回,恐怕府邸裡還要勞煩大奶奶超度亡魂。”
荊氏道:“自是應當的。”
晉向鄴卻睨住姬氏道:“府邸裡是請不起住持僧侶嗎?”
姬氏忙低眸下去。
老祖宗看住晉向鄴道:“好了!”又道:“小六暴斃,還是趕緊想想後頭的事情要緊!”
晉向鄴深吸一口氣:“兒思來想去,只覺得小六並非驟然暴斃這麼簡單。”
老祖宗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晉向鄴道:“大約是靖王看出來小六的破綻才下了狠手。”
老祖宗聽言輕“嗯”了一聲。
晉楚謝站在一邊看著這滿廳的人,腦子裡一時想到北堂熠煜方才對他說得話,但他一直以來又何嘗不知道這話,但是直到現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心涼,心痛以及不解互相交揉在一起的感覺,心頭仿若五味雜陳,他眼裡看著老祖宗的滿不在乎,耳裡聽著晉向鄴的冷靜分析,以及姬氏的事不關己,荊氏的冷眼旁觀,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讓晉楚謝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就好像晉楚染從未在信陽侯府裡存在過一般。
沒了就沒了。
根本無人真正在乎。
晉楚染是老祖宗手裡的一顆棋子。
那麼他呢?
他又是什麼?
另外的一顆棋子嗎?
晉楚謝不覺失笑。
原來無論是晉楚染也好,還是晉楚謝、晉楚上也好,他們在信陽侯府裡都從來沒有親人。
北堂熠煜出來安國侯府連夜就驅馳了百里,隔日終於到了靖州境內,途中駿馬都累死了兩匹,整整三日他都未曾闔眼,因為他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晉楚染清麗脫俗的笑容,是那樣的甜美,那樣的溫暖,就好像冬日裡的一抹燦陽,和煦而明媚。
北堂熠煜一直覺得,晉楚染笑得時候最是好看,但很可惜的是,晉楚染以前真的很少笑,好生回想一想,他彷彿之前確實也幾乎沒有做過什麼能使得晉楚染樂以忘憂的事情,反而卻總是自以為是的生事惹她傷心,讓她難過,叫她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