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楚染一蹙眉問:“後來呢?”
晉楚謝笑了笑,才繼續道:“後來侯爺為了封人口舌就讓我和豎之兩個再去八大街給了五萬兩封口費,恰好遇上了子伯借酒消愁,老鴇嫌他出不起銀子,正要攆他走,我見他面色青紫就知道身上必是病的不輕,就自掏腰包幫他付了酒色錢,又給他治了病,這病一治就是大半年。”
晉楚染掙目問:“那五哥也認識他了?”
晉楚謝點頭。
晉楚染想了想,又好奇問:“二哥哥,那這北堂仲軒到底得了什麼病啊?你醫治竟都要大半年?”
晉楚謝輕輕一笑,抬手一拍晉楚染的腦袋:“姑娘家家的,別瞎打聽!為醫者也並不是什麼病都能信手拈來醫治的,更不是什麼人都能救得起的。子伯也是運氣好。”
晉楚染笑,“才不是,是二哥哥的醫術高超。”
晉楚謝笑。
說著,兩人就走到了千秋亭前,四面抱廈前各出白玉石臺階,周圍白玉石欄板,綠色琉璃檻牆飾黃色龜背錦花紋,檻窗和隔扇門的槅心都是三交六椀菱花,梁枋施龍錦彩畫。重簷攢尖頂,下層簷施單昂三踩斗栱,圓攢尖頂,黃琉璃竹節瓦,寶頂是彩色琉璃寶瓶承託鎏金華蓋,亭內天花板繪雙鳳,藻井內建貼金雕盤蛇,口銜寶珠,這是晉楚穆在侯府裡最喜歡的一處,晉楚謝笑拍一拍晉楚染道:“老四果真在裡頭呢!”
晉楚染一低眉,忙就回身要走,晉楚謝見狀一把捉住她,“跑什麼?”
晉楚染嘆息一聲道:“你也知道的,四哥他並不想常見到我。”
晉楚謝道:“你怕什麼?”
晉楚染道:“我不是怕,我是擔心四哥見到我會不開心。”
晉楚謝看住晉楚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晉楚染搖頭道:“並非是我想要放在心上,而是四哥一直都沒能真正的原諒我。”
晉楚謝卻道:“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錯。你還救了他呢!”說著,他抬頭看一眼亭子裡頭的那一抹藍灰色身影。
晉楚染也舉眸道:“可是四哥卻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其實不怪四哥,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事情。”
晉楚謝道:“你們兩個要這樣尷尬到幾時呢?”
晉楚染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心裡總是想著四哥能放下的。”
晉楚謝道:“怎麼說呢?想要他真正放下恐怕不易,畢竟老四這些年也因為腿的緣故平白遭受了不少的白眼。”
晉楚染問晉楚謝:“二哥哥,你醫術那麼好,四哥的腿當真沒得治了嗎?”
晉楚謝搖頭,“我的藥石雖能治皮卻難治骨。”
晉楚穆原是信陽侯府三房呂氏所生的庶子,並不受重視,呂氏乃是丫鬟填房,晉楚穆也只是晉向鄴一晚醉酒後胡亂造作的結果,後來呂氏病故,老祖宗就將晉楚穆安在大房寄養,大房荊氏成日的吃齋唸佛,對於晉楚穆、晉楚上並不多加管教,晉楚是比兩人大出了五個年歲不止,彼時已經成人,根本不屑於跟兩人混在一起。於是,晉楚穆、晉楚上就時時總在一起胡亂打鬧,樂極生悲不過是早晚的事。
這日,陽光明媚,透過淡薄的雲彩,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發暈。晉楚穆、晉楚上一如往日般的爬到一根足夠粗壯的樹幹上頭坐著乘涼遠眺,這棵樹很高很大,是一棵百年老樹,樹幹上面還有樹幹,樹枝上面還有樹枝,層層疊疊的翠綠色葉片隨著微風不時發出“沙沙”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