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縣城,我就是聽說了這麼個事兒。昨天有人想搶我的狗,可我的狗跑回來了。我跟別人說了這個事兒,就有人告訴我有兩個偷狗賊在哪個地方。我還特別過去認了一下,就是昨天想偷我狗的那兩個人。”這位老人果真是社會經驗豐富,哈吉只是讓他暫時不要透露自已的位置,老人就藉機編了這麼一套說辭,而且這一套說辭聽起來還挺完整。
老人繼續說道:“我昨天還打電話報過警了呢,可是你們那兒的人說沒有具體地址報警也沒用。現在我已經打聽到具體地址了,也知道這夥人把偷的狗賣到哪兒了,這個你們管不管?還有,我們村上頭些幾天也丟過狗,我們村還有錄影了,好多人都看過錄影,我覺著怎麼著也應該有資料吧?你們一查就知道。”
“霍,你沒直接看見他們銷髒啊?那你能把那個跟你透露那兩個偷狗賊的人聯絡方式說一下嗎?我們直接問他。”電話裡的人有些不滿道。
“我沒有那人電話啊。”老人是編出來的藉口,當然沒法法提供證人的情況了,因此老人只好繼續撒謊道:“昨天那個人是看到那兩個人搶我的狗,這才跟我說的那些事,我覺得他說得靠譜,就循著地址去了一下,確實看到了那兩個人,你們不去看一下嗎?”
“好吧,我們先去看一下,回頭再聯絡你。”電話那頭的人很失望,隨口敷衍了一句就把電話掛了。
哈吉和那位老漢繼續擺出一副曬太陽的模樣在那等著,想看看到底有沒有警方的人來處理這件事。不過警方的動作顯然不像哈吉和老人想的那樣快,他們兩個人在佛跳牆斜對過守了半個小時也沒見什麼動靜,警方的電話也久久沒有打過來。
哈吉和老人都失望得很,覺得警方恐怕把這個事兒扔到腦袋後面去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哈吉還真就沒什麼好辦法了。出身和平居民的哈吉總不可能找到那兩個偷狗賊,直接把那兩人來個物理消滅吧?
就在哈吉和老人都灰心喪氣的時候,一輛破舊的警用麵包車閃著警燈出現了,看那警車行駛的方向,正是朝向佛跳牆狗肉館的方向。哈吉和那位老人一下子興奮了起來,都覺得剛才他們誤會了警方,也許警方剛才一直在忙於辦案,耽誤了時間呢。
果然,等那輛警用麵包車開到佛跳牆門口的時候,警車停了下來。接著車上下來幾個警察和輔警,最後才從車上帶下來兩個人。哈吉和老人一看,正是那兩個偷狗賊!哈吉和老人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看那兩個偷狗賊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這兩人確實是被捕無疑了,看來他們真的誤會了警方。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太對勁兒了,那幾個警察只有一個便衣的和那個哈吉昨天見過的光頭老闆打了招呼,然後走進了店裡邊,而其他幾個警察都在門口聊天抽菸,一個進去的都沒有。而那兩個站尖門口的偷狗賊也沒進去,就那麼站在門口等著。
又過了好一會兒,那名先進去的警察和那個光頭老闆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而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名年輕的店員提著個大塑膠袋跟在後面。而透過塑膠袋的薄膜可以看出來,袋子裡似乎是幾隻宰殺過的,扒完了皮的死狗!
起髒了?哈吉和那位老人都挺興奮,這至少證明警方的工作是盡責的。只是……起了髒就完了?不該對店老闆進行一下處罰嗎?那可是兩個偷狗賊偷的狗啊,店家從非法渠道進的狗,說不定那狗還是被毒鏢射死,或者中毒而死的呢!如果人吃了這樣的狗肉,萬一人也出了問題怎麼辦?
可還沒等哈吉和老人這邊怎麼樣,那邊的警察已經上了車。那名店員陪著笑把那個塑膠袋給放到了警車裡,然後警車便關上了車門,發動了車子離開了!
完了?這就完了?怎麼是這麼個結果?哈吉看到這一幕後相當的鬱悶,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事情到了這一步,哈吉和老人也沒必要再在這裡坐著了。按理說去公安局問一下是最合理的,但考慮到老人可能會面臨麻煩的事情,就是老人自已願意去問哈吉也不會讓他去問的。
老人自已是什麼意思哈吉是不知道的,不過從老人有些失望的騎上車,叫上哈吉往家走的動作來看的話,老人也是有些失望的。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們除了先回家等訊息之外,沒有別的一點辦法。
哈吉鬱郁的和老人回到家,剛坐下喝了點水,老人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老人接起來電話一問,原來電話是公安局打來的,是向老人通報案情的。
根據公安局那邊反饋的訊息,那兩名偷狗賊確實是幹過偷狗的事情。不過這兩個人頂多算是小偷小摸,只是偷了兩條老鄉的狗打死扒了皮賣給了狗肉店。狗肉店誤以為是老鄉家裡自已養的狗,所以沒加甄別就收了下來。目前兩名犯罪嫌疑人已經到案,偷來的兩條狗已經被收繳,公安局打算對兩名犯罪嫌疑人進行行政拘留處罰,特此向老人通報。
“只打了兩條狗?你們確定?”老人聽完了公安局那邊的情況通報,聲音立刻就大了起來。雖然老人沒看見那兩個傢伙在摩托上裝得鼓鼓囊囊的,往狗肉館裡送狗肉的一幕,但老人用腳後跟想也能知道那兩個傢伙不是隻做了這麼點惡的人。否則的話他們怎麼能配合的那麼好,轉眼就把哈吉套住給拉走了呢?如果不是哈吉最後掙脫了回來,現在哈吉不定是什麼樣了的。
退一萬步講,那家狗肉館門前放著的狗籠子裡就裝著不少條狗,那些大大小小體型種類不一的狗一看就不是養殖的,那這些狗是哪來的呢?如果今天老人和哈吉沒去狗肉館門前蹲守,恐怕還不容易識破公安局那邊的人說的話,可他們可是在現場親眼看到的,又怎麼能輕易相信這個電話裡的內容?
“是啊,我們確定!”電話那頭的人聽到老人的疑問後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開口確認道。
“你們在那兩個傢伙的屋裡發現了什麼?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當地的,那房子明顯是他們租的,他們租房就為了打兩條狗嗎?我們村兒頭兩天丟的狗也不止兩條啊!”老人有些不滿的報怨道。
“那沒辦法,我們搜了他們的住處,確實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我們辦案一定要以證據為準,沒證據實在是什麼也查不出來的。現在能查出來的就是狗肉館幫助取證的內容,實在沒法確認這兩個人到底偷了多少狗,目前只查出來兩條,這是唯一的證據,沒法更改的。按照目前的案值和證據來看,他們的案子情形不重,拘留幾天已經是最重的處理方式了。”電話那頭的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
“可是狗肉館賣偷來的狗肉,是不是也該處罰?”老人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那個不歸我們管,歸工商和畜牲管,您要是有意見可以向工商和畜牧去反應。”電話那頭的人無所謂的道:“好不好?我們這邊的情況就只能這樣辦,我們是執法部門,得按照證據來辦事,對吧!”
“好吧!”老人無奈的嘆了口氣,結束通話了電話。
哈吉的預感應驗了,對方以證據不足的藉口把這個事兒給簡單化了。關鍵是不管有沒有證據哈吉都不可能再把這件事辦下去了,他只是一條拉布拉多犬,又不是什麼能蒐集證據和起訴的律師。先天的身份讓他對這件事無能為力,接下來就得看這位老人願意不願意繼續做了。如果老人就此為止的話,哈吉雖然會很失望,但也會理解的。
其實憑心而論,警方這樣做還真沒有什麼問題,最起碼那間土坯房裡的直接證據已經所剩無幾了,都已經被兩名偷狗賊賣給狗肉鋪了。警方如果不去狗肉鋪收集證據的話,這兩名偷狗賊估計一點事兒都沒有,警方問完話就得給放了。可讓哈吉意外的是,警方不但抓了這兩名偷狗賊,還要對這兩人進行拘留,這就讓哈吉看不懂了。
不怪哈吉看不懂,他哪裡知道這裡面的道道,警方抓到兩名偷狗賊的時候這件事是可大可小的。往大里說,這兩人手裡持有危險物品,如刀、弩、毒鏢等物,完全可以刑事拘留;而如果警方願意深究的話,也完全可以從狗肉館裡起獲他們販賣的非常狗肉,這一樣可以用盜竊罪定案起訴。
但如果警方真的這樣動的話,那就有一個關鍵的問題了,那就是那間叫佛跳牆的狗肉館就必須把他們從犯罪嫌疑人那裡買來的非法盜捕的狗肉給交出來,並且還需要追究對方一個知髒買髒的罪名——那麼多大大小小,死於不正常原因的狗肉,狗肉館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